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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0章 左手焚账,信在右(2/3)

 "将军!"赵弘的马蹄声惊起一群寒鸦。

    这位守关校尉翻身下马时,甲片撞出清脆的响,"关门外有个断臂老兵,说要递东西。"

    郑玿跟着赵弘转过关角,便见着了那老兵。

    他裹着褪色的玄甲残片,左臂齐肘而断,裹伤的布帛渗着褐红的旧血,右手里的驿图卷得发皱,沾着草屑。

    老兵抬头时,眼角的皱纹里凝着沙粒:"小的姓王,原是敦煌崔家的管家......"他喉咙哽了哽,"昨日我那六岁的娃背《账政十诫》,突然指着我疤说:'爹,你手上也有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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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的这才明白,再藏着这图,要教娃一辈子抬不起头。"

    赵弘接过驿图的手在抖。

    绢帛展开时,半幅染血的地图上,"哑泉驿"三个字被朱砂圈了三重,旁注"夜火三更起"。

    郑玿盯着那墨迹,忽然想起火政塾学徒说的"左利手尾痕"——这圈画得歪歪扭扭,尾端果然压着指甲似的深痕。

    "传周稚。"陈子元的声音从帐中传来,带着冰碴子似的冷。

    他正对着案上的《河西隐粮总录》,烛火将他的影子投在墙上,像把悬着的刀。

    李息站在帐角,手里的密报被攥出了褶皱——三日前他还在疑惑为何无人响应,此刻却突然懂了:那些藏着秘密的人,缺的从来不是线索,是一个"自赎"的梯子。

    子时三刻,哑泉驿的狗突然哑了。

    周稚裹着夜行衣,带着十二名火政塾学徒从后墙翻入。

    她腰间的竹匣撞在砖墙上,发出空空洞洞的响——这是陈子元特意交代的,"别带刀,带能撕开黑账的家伙"。

    灶房的烟囱还冒着余烟,她挥了挥手,学徒们立刻散开:两个提着碱雾罐往墙上喷,三个架起显墨灯烤窗纸,剩下的抄起铁铲掘灶底的土。

    "周先生!"最里头的小学徒突然喊。

    他的铲子磕在铁盒上,发出闷响。

    周稚蹲下身,指尖拂过盒盖上的泥,那是常年埋在地下的潮润。

    打开的瞬间,霉味混着墨香涌出来——最上面一页,赫然是"建安九年,奉董卓遗命"的字迹。

    她快速翻页,指甲在纸背掐出月牙印:"两千石粮换三千铁甲......敦煌旧部......"当看到末页"罪归我身"时,她的呼吸突然重了,"是蔡旭坤的字,左利手的压痕!"

    寅时,陈子元的帐内烛火未熄。

    《账隐十年录》摊在案上,他的手指抚过"转粮入西羌"那行字,指节泛白。

    李息站在左侧,看着统帅喉结动了动,像是要骂人,最终却只是闭了闭眼。

    黄琬之跪在右侧,攥着录子的手直抖,突然重重磕了个头:"当年司农寺的醒酒汤......是我蠢!"

    "起来。"陈子元的声音轻得像叹息。

    他提起笔,墨汁在末页晕开个小团,"罪归你,信归民。"笔锋一顿,字便成了。

    他抬头时,目光扫过帐外的星空,"全文拓印,送十镇推选石前。

    蔡旭坤的旧部......"他顿了顿,"自首的,入归民算队试职——总得给想改的人条路。"

    哑泉驿的火是丑时起的。

    蔡旭坤站在火场中央,左手举着火把,右手攥着那支写了十年黑账的笔。

    火星子溅在他灰白的鬓角上,他望着越烧越旺的帐房,突然笑了:"十年了,总以为烧了账就能干净......"他的右手松开笔,笔杆坠进火里,"可这字,早刻在土里了。"

    河西的夜从来冷得透骨,此刻却有暖光从无数土坯房的窗纸里漏出来。

    敦煌城外的"账语石"旁,老妇拍着孙儿的背念新口诀:"左手可焚账,右手要写真......"孩童奶声奶气跟着学,声音撞在石头上,碎成一片星光。

    三日后,当十名快马骑士带着拓本驰向十镇时,玉门关的布告栏前已围了层层叠叠的百姓。

    有人踮着脚看,有人摸着绢帛上的字迹掉泪,更有个白胡子老头拍着大腿喊:"这下好了!

    往后咱们的粮,再也不是糊涂账!"

    而在更远的地方,十座推选石正沐着晨露,静静等着那卷带着墨香的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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