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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云禄明显一怔,她那双见惯了沙场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困惑:“陈长史,我乃西凉女子,生于马背,长于大漠,平生所学皆是骑射冲锋,于水战一道,一窍不通。您让我去统领海防?”
陈子元微微一笑,笑容温和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我正是要用你的‘一窍不通’。东南沿海,船帮林立,水师旧部盘根错节,关系错综复杂。派任何一个懂水战的宿将去,不出三月,不是被他们用金钱美色收买,就是被架空成一个空头将军。我要的,不是一位能立刻出海决战的水师统帅,而是一根能牢牢钉在海岸线上、任何风浪都吹不倒、任何糖衣炮弹都打不穿的铁桩。我要你用治军的严明,去整肃那些散漫的屯田兵户,让他们成为我大汉海疆的第一道坚实壁垒。你,能做到吗?”
马云禄凝视着陈子元清澈而坚定的双眼,她明白了。
这并非一个军事任命,而是一个政治任命,更是一场对忠诚与意志的考验。
她沉默了片刻,没有多余的言语,猛地抽出腰间佩剑,在左手掌心一划,一道血痕瞬间出现。
鲜血滴落,正好溅在那封羌酋归降书的空白处。
“马云禄,愿以此血为誓,效忠长史,万死不辞!”
数日后,李严的三艘巨型楼船组成的巡察舰队,在万众瞩目之下,扬帆出海,直扑交州。
船队行至南海中部,天有不测风云,一场突如其来的猛烈风暴席卷而来,海面掀起滔天巨浪。
为保全船只,李严果断下令,暂时驶向附近的涠洲岛避风。
然而,当他们靠近这座看似荒芜的岛屿时,却意外发现,岛屿的背风港湾内,竟有一处规模不小的作坊。
数百名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劳工”正在烈日下,将一种白色的珊瑚石和贝壳烧制成灰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怪味。
而监视这些劳工的守卫,个个神情剽悍,手臂上都缠着一块绣有“海舟”二字的臂章。
李严心中一凛,立刻意识到事情不简单。
他不动声色,一面命令船队装作遭了风灾、亟待补给的普通商旅,向岛上守卫求援,一面暗中将一只训练有素的信鸽放出,鸽腿上绑着写明方位和发现的密信。
入夜,就在岛上守卫放松警惕,与李严派出的“管事”推杯换盏之际,海面上,数十艘轻便的突击小艇如鬼魅般划破夜色,无声地靠向作坊所在的滩涂。
徐晃亲率的精锐步卒,人衔枚、马裹蹄,如猛虎下山,瞬间完成了对整个作坊的合围。
战斗几乎在瞬间就结束了。
蔡和是在自己的营帐中被活捉的,被抓时他正准备登上一艘快船逃离。
面对徐晃那柄冰冷的开山大斧,以及李严带来的天子金印,蔡和的精神防线彻底崩溃了。
他涕泪横流,将一切都招了:“别杀我……我说,我全说!周不疑……他根本没想在交州顽抗,他已经带着核心人手和所有的‘成品’,启程去了夷洲!他说……他要在那里建立一个海外之国,一个属于他自己的王国!”
“海外立国?”李严的瞳孔猛地收缩,他意识到这件事情的性质已经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
这不再是简单的制毒贩毒案,而是叛国!
他立刻下令,将蔡和严加看管,押上主船,舰队不再停留,全速向南,追击周不疑的踪迹。
同时,他命随军画师将作坊的原貌、工艺流程细致地绘制成图,连同缴获的灰粉样品,装入密封的铁盒,交由最精锐的斥候,换乘快马,八百里加急,火速送往京城洛阳。
洛阳,深夜,陈子元的书房内依旧灯火通明。
那张从徐晃军中送来的海岛作坊图,正平铺在他的案头。
他的目光,却早已越过图纸,久久地停留在墙上那副巨大的疆域图上,准确地说,是停留在“夷洲”那两个字上。
周不疑的野心,如同一道闪电,照亮了陈子元心中一直以来盘踞的那个模糊计划。
邪道猖獗,正因正道未至。
堵不如疏,禁不如兴。
他深吸一口气,从笔架上取下那支陪伴自己多年的狼毫,饱蘸浓墨,铺开一张新的奏疏纸。
笔尖落下,一行刚劲有力的标题出现在纸上:《海疆经略疏》。
疏中,他条分缕析,石破天惊地提出:与其耗费巨大人力物力去追剿一个飘忽不定的周不疑,不如釜底抽薪。
他奏请朝廷,正式于会稽、东冶等地设立“东南海防司”,兴建官办大船坞,招募沿海良家子弟,组建一支真正属于朝廷的远洋水师。
更重要的是,他提议,由朝廷主导,开通与夷洲的官方商路,用丝绸、瓷器、铁器等利国利民的商品,去冲击“迷魂散”构建的地下贸易链。
以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