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道:“马将军,辅国公命我转告您。他无法给您口头承诺,因为承诺是虚的。”他拿起最上面一卷名册,展开,“这里是三百七十二名龙髓矿幸存劳工的全部名册。每一份名册后面,都附有朝廷下发的抚恤凭证、一份足以让他们安家的田契,以及返回原籍的官方路引。辅国公说,此非恩赐,乃是赎罪。赎朝廷监管不力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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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腾怔住了。
他看着那厚厚的名册,仿佛看到了三百多个家庭的重生。
当夜,马腾独坐在清冷的庭院中。
他看到自己的女儿马云禄,身披甲胄,手持兵符,正在州府大堂前接管防务,一队队士兵在她面前重整队列,高呼效忠。
庞德沉默地站在阶下,身影在火光中被拉得很长,看不清表情。
远处,一骑快马自东面官道疾驰而来,马蹄声踏碎了金城的宁静。
片刻后,一名亲信将一封来自洛阳的加密信件呈到他面前。
信是贾诩亲笔所书。
内容很简单:他已上奏天子与辅国公,鉴于西凉局势初定,人心未稳,马氏威望尚存,为安抚地方,请旨册封马云禄为“西州安抚使”,持节代天巡边,总领西凉民政及屯田事宜。
马腾缓缓将信纸凑到烛火上,看着它化为灰烬。
他抬起头,仰望着西凉亘古不变的璀璨星空,许久,才发出一声低不可闻的喃喃自语。
“这天下,终究不是我们这些老一辈的了……”
他以为,西凉之事,至此已尘埃落定。
新旧交替的阵痛过后,将是漫长的重建与安宁。
然而,在洛阳,刚刚处理完西凉奏报的陈子元,却并未感到轻松。
他正站在舆图前,目光从西凉移回了司隶地区。
一名属官匆匆进来,呈上一份密报。
“启禀辅国公,徐晃将军自陇右发来讯息,韩遂余党已尽数收编,‘陇右屯田军’组建顺利。只是……在清查韩遂旧部时,于金城大牢中,发现了一名要犯。”
“哦?什么人,竟让公明特意来报?”陈子元随口问道。
“此人名叫黄邵,乃是当初龙髓矿工暴乱的首领之一。韩遂将其擒获后,一直秘密囚禁。”属官顿了顿,补充道,“徐将军在信中提及,此人桀骜不驯,拒不接受朝廷的抚恤,声称……血债必须血偿。徐将军不知该如何处置,特请明公定夺。”
黄邵?
陈子元微微皱眉。
他记得这个名字,那是反抗的象征。
他本以为,随着抚恤的发放,这些仇恨会慢慢消解。
他沉吟片刻,心中已有决断。
解开心结,远比一纸赦令更有用。
他想亲自去见见这个黄邵,让他明白,新的朝廷,与旧的官府,已截然不同。
“备马,”他淡淡地吩咐道,“我们去一趟金城大牢。”
他相信,凭借着自己重建秩序的决心与诚意,足以说服任何人。
他即将面对的,将是一个被压迫到极致后,只剩下仇恨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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