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南下,”周冷月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疲惫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坚韧,
“幸得东家预先筹谋的银钱和丁家商路相助。我以‘太福祥’与‘丁氏’联保之名,几乎买空了江南几个大仓的陈年稻谷与新收晚稻,方能支撑起京都源源不断的平价粮流,也断了白家借粮市再掀风浪的念头。”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暖意,
“祖父……祖父虽不言语,但冷月知道,他心中是感激东家的。周家设在苏城的粮仓,也已全部换上了新米,那些运往泸县、叶城、晋城的陈稻米……”
她抬眼看向秦文,“东家,您这是……”
“不过是些填肚子的糙米,”
秦文望向窗外渐沉的暮色,语气平淡,
“晋城、叶城今年旱灾,很多地方颗粒无收。百姓饿着肚子,哪有力气骂皇帝,骂世家?更没力气去想是谁害了他们。有口吃的,熬过这个冬天,来年地里才能长出点盼头。”
他转过头,目光落在周冷月身上,“你周家的血仇,不会白流。白家吞下去的,我会让他们连本带利,用整个家业来还。这第一步,就从他们视若珍宝的‘霜糖’开始。”
书房内,烛火摇曳,映照着两人凝重的侧影。
窗棂外,蒸汽机的轰鸣隐隐传来,如同太福祥这头新生巨兽沉稳有力的心跳。新仇旧恨,商战硝烟,与那推动时代的钢铁之力,在这寒夜里无声地交织、碰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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