橡木大门在沉重的铰链声中闭合，将白厅街的寒风与报童的叫卖隔绝在外。壁炉里的煤火噼啪作响，橘红色火光舔舐着维多利亚风格的铸铁炉架，在镶嵌橡木护墙板的墙壁上投下摇曳阴影。长桌中央铺着绿呢桌布，散落着刚拆封的电报、烫金备忘录，以及一幅展开的东亚地图——联合帝国的蓝底白星旗与英国的米字旗针锋相对，从海参崴到直布罗陀，线条纵横标记着两国在全球的利益纠葛。
首相拉姆齐·麦克唐纳摘下圆框眼镜，用亚麻手帕擦拭镜片，他那工党粗花呢西装袖口磨得起了毛边，眉宇间凝重如铅。这位苏格兰社会主义者正主持一场决定帝国远东命运的内阁紧急会议。围坐长桌的皆是权力核心：外交大臣（暂由麦克唐纳兼任）座位旁摆着未动的红茶，海军大臣李·梅爵士的军靴踏在波斯地毯上发出闷响，殖民地大臣J.R.克莱因斯手指敲打着南非钻石报告，印度事务大臣奥斯丁·张伯伦的怀表链在烛光下闪烁，军情六处（mI6）局长曼斯菲尔德·卡明的公文包印着王室盾徽，英国驻联合帝国帝都大使麻克类勋爵（Sir James william Ronald macleay）挺直脊背，仿佛还穿着外交礼服的硬领。
“先生们，”麦克唐纳的声音低沉，带着苏格兰口音的沙哑，“联合帝国那个叫张凌云的年轻人，干了件捅破天的大事。三天前，他们的首相府公布新内阁名单，接着是驻外大使大换血。驻伦敦大使，从我们熟悉的所罗门·维利·罗斯柴尔德勋爵，换成了个叫汉斯·德鲁克的德裔海外党人。诸位都看过那份名单了吧？”
“看了，首相。”海军大臣李·梅爵士率先开口，胸前佩戴的巴斯勋章在火光下反光，鹰隼般的眼睛扫过众人，“北方党出身的张凌云，年仅二十八岁，内阁平均年龄三十五岁，驻外大使平均年龄三十五岁！这哪里是换血，简直是拿帝国命运开玩笑！所罗门·维利·罗斯柴尔德在伦敦经营二十年，和乔治五世陛下私交甚笃，金融城半数犹太银行家认他的面子。现在换成个‘弃暗投明’的海外党叛徒，这分明是挑衅！”
“李·梅，冷静。”殖民地大臣克莱因斯皱眉，“重点是张凌云为什么换大使。昭武公司和鸿望集团的报纸说他‘打破旧藩篱’，但军情六处的简报显示，所罗门·维利·罗斯柴尔德在亚丁湾问题上‘立场偏软’——上月他建议帝国外交部接受英国在英属亚丁湾（首府马斯喀特，由也门、阿曼、阿联酋组成）的驻军权，这触及了我们的核心利益！”
麻克类勋爵从公文包抽出卷曲的电报：“首相，帝都最新消息。张凌云在首次内阁会议上说‘旧的秩序已经僵化’，任命汉斯·德鲁克为驻英大使，明确要求‘打破与英国保守派金融势力的合作惯性’，转而‘寻求与英国工党及新兴工业资本的联系’。所罗门·维利·罗斯柴尔德已被召回帝都，据传将被任命为‘联邦议会荣誉顾问’（实为闲置）。更麻烦的是，他同时更换了驻美、驻法、驻苏大使——驻美大使苏诚（三十三岁，哈佛博士，南方党青年才俊），驻法大使鲁国安（三十六岁，巴黎政治学院毕业，主张对法务实合作），驻苏大使洪恩（三十七岁，圣彼得堡大学苏联研究博士，熟悉斯大林与托洛茨基矛盾）。这分明是要重构全球外交网络，摆脱我们的‘传统影响’！”
“工党联系？”麦克唐纳冷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张凌云以为我们会对一个二十八岁的独裁者示好吗？他的北方党代表北方资本，和我们控制的荷兰金融、丹麦造船业是死对头！金刚集团（联合帝国钢铁垄断，1838年建立）和美国钢铁公司打价格战，金龙集团（全球食品垄断，1848年建立）抢我们的殖民地农产品市场，东方橡胶公司（全球橡胶垄断，1854年建立）更是和我们英国巴西橡胶公司（1855年建立）在东南亚斗得你死我活！他换大使，就是为了在这些战场上换个打法！”
印度事务大臣奥斯丁·张伯伦扶了扶夹鼻眼镜：“首相，还有更棘手的。联合帝国的海外地方机构在变动：朝鲜自治领总理金九（当地族裔）、日本自治领总理币原喜重郎（日裔）、南洋联邦总理苏加诺（印尼裔，首府雅加达，辖印度尼西亚、东帝汶、巴布亚新几内亚、文莱）、中南联邦总理潘佩珠（越南裔，首府曼谷，辖越南、老挝、缅甸、柬埔寨、暹罗）、马来亚联邦总理东姑阿都拉曼（马来裔，首府吉隆坡）、新加坡直辖市总理陈嘉庚（华裔）、澳大利亚联邦总理斯坦利·布鲁斯（澳裔，首府堪培拉）、新西兰自治领总理威廉·马斯登（新西兰裔，首府惠灵顿）、伊斯海亚联邦总理马拉（斐济酋长，首府图拉吉）。这些人都拥有高度自治权，张凌云表面没动他们，但军情六处报告说，南洋党党首杨康（总部新加坡）最近频繁访问新加坡，会见南洋联邦总理苏加诺和马来亚联邦总理东姑阿都拉曼，显然在拉拢他们对抗张凌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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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康？”李·梅爵士拍案而起，“那个南洋党党首！副党首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