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公子开恩。”
那老头欢天喜地的道了谢,在后面领饭的地方领了个粟米团子和锄头,往河堤去了。
此时排队的人群中窜出一个年不过十岁,还拖着鼻涕的男孩,牵着一个更小的孩子挤到了桌子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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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工的学子眉头皱得更紧,问道:“几岁了?”
那男孩抹了把鼻涕:“十四…不,我弟十四,我十六!”
“你们?十六、十四?”
招工的学子挥了挥手:“去县城领了粮回家去,你当我看不出来你们多大么?咱这不招小孩。”
那男孩闻言咧了嘴便哭:“公子,您行行好,我们的爹娘都死了,您就让我们去干活吧…我们能出力…要不然我们没活路啊…您行行好…”
又是一阵嚎哭,一众排队的百姓见得这情形,纷纷劝那招工的学子:“公子,他们怪可怜的,就收下吧。”
这么多人一起求情,那招工的学子面皮薄,闭着眼一挥手:“行吧!”
“谢公子,您真是个善人。”
那男孩还挺会说话,作了个揖牵着弟弟就去领粟米团子。
姜远看得直摇头,这么个搞法,莫说只有两千个名额,就是两万名额都不够。
姜远下了马,往人群中挤去,格物部的学子与讲武堂的弟子见得他来了,忙向起身行礼。
姜远挥了挥手,对那招工的学子问道:“招多少人了?”
那招工的学子连忙禀道:“昨日招了三千人,今日暂招两千人,快差不多了。”
姜远叹了口气,看着不断赶来的百姓,神情凝重,朝刚才那对小孩兄弟招了招手:“你们过来。”
那对小兄弟正啃着粟米饭,见得姜远唤他们,怯生生的走了过来:“公子好。”
姜远摆摆手:“你们跟你爹娘回家去,这么小修不得堤。”
那个年长一点的小男孩闻言嘴一咧,又要哭。
姜远往人群中指了指一对眼神躲躲闪闪的夫妻:
“不用哭了,那不是你们的父母么?小小年纪,怎能骗人,回家去!”
那对小兄弟见得被姜远识破伎俩,低着脑袋将剩得半坨的粟米饭还给姜远。
姜远柔和的笑了笑:“拿去吃便是,以后切莫骗人。”
那对小兄弟红着脸,相互牵着慢腾腾的朝躲在人群中的那对夫妻走去。
负责招工的学子也是红了脸,既有自责也有被骗的恼怒。
他好心让这对不足十岁的兄弟进工地,却没想挨了骗。
“先生…学生失察,请先生责罚。”
那学子低着头羞愧不已。
姜远拍了拍他的肩,笑道:“俞诺不必自责,你心纯善,以往专于格物,少些历练罢了。”
俞诺见得姜远并不责骂他,反而赞他心纯善,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姜远话音一转,目光扫过一众学子,正色道:“泷河县受了这么大的灾,百姓确实悲惨,你们见之心生怜悯是好事。
但要分场合,否则善心就会被利用,得不偿失。”
俞诺见得姜远的语气略带严厉,与一众学子忙躬了身:“请先生教诲!”
姜远道:“你们应该知道,泷河县的老弱妇孺,都是有赈灾粮可以领的,就不存在谁没有饭吃活不下去之事。
尔等在此主持修堤,定了招工的规矩,就应严格按照招工的规矩来。
要想他人守规矩,自己就要先守住!越是非常时期,越是考验人性。
有怜悯之心是好事,但要在规矩以内,懂了么?”
一众学子面红耳赤,他们这两日招了很多老弱幼小上河堤,心中其实也知道他们是来混两餐饭,以及每天二十文的工钱的。
但心生怜悯之下,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才导致消息传开后,大量的老弱妇孺往河堤处赶来。
姜远将在不远处守着民夫挖沙石的工部官员叫了过来:
“尔等抽出一人来,与书院学子在此招人。
所招民夫的年岁不得超五十,也不能低于十四,妇人则需不超四十,不低十六,其他的人给予结算工钱后立即清退!”
水利司的官员连忙拱手:“下官定当办好。”
姜远对那些工部官员正色道:“尔等处世经验丰富,带一带书院的学子。”
“是!”
这几个水利司的官员闻言面露喜色,格物书院的人也算是天子门生,将来说不得这学子就会成为自己的同僚或上司。
此时趁着他们处世不深,先交好一番定是不会有错。
同时,也给姜远留个好印象,毕竟大周许多的工坊,都与他有关,间接影响着工部官员的升迁。
若得丰邑侯青眯,以后说不得平步青云,万启明不就是最好的例子么。
一个小小员外郎,窜升至工部二把手才用了两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