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中年妇人目光阴冷的看了姜远一眼,甩了袍袖便往一间房内跑去。
老妇又一顿拐杖,声音变得更缓:“年轻人,老身已命人去取银票了,可否不要这么用力掐我孙儿!”
姜远又岂是那种愣头青,不但不松手,反而掐得更紧,眼角的余光不停的往两侧瞟,暗骂廖发才怎的还不来。
此时,穿着亵衣,耳朵上还缠着白布的田昌匆匆赶来,见得眼前这情形,顿时暴怒,对丁班头骂道:
“你们都是群废物么!他不是在大牢中么,怎的出来了!还挟持了书砚!”
丁班头诚惶诚恐:“小的也不知道他怎么出来的,定是王狱头没看好,小的稍后就去收拾他!”
“昌儿稍安。”
老妇人见得田昌赶来,制止住他的喝骂:“这个壮士是为钱财而来,给他便是。”
田昌咬牙指着姜远对那老妇道:“姨母,此人身份尚不明…”
话没说完,便被老妇以眼神阻止:“不管他是谁,书砚的命要紧。”
田昌闻言转头怒瞪着姜远,只恨自己没有将姜远打成残废,才生出这么个意外。
姜远却是笑道:“田昌,你是唐明志的小舅子,这位富丽堂皇的老妇人,想来是唐明志的娘,你又叫他姨母,啧啧,你们家的这关系,比我家养的狗还乱!”
那老妇人听得这话,脸色终于变了,这竖子安敢泼脏水。
田昌更怒,喝道:“庄长禄,你他娘的书读狗肚子里了,我们家哪儿乱了!”
姜远也知道唐明志家的关系不乱,他就是胡说八道以扰乱他们的心绪。
刚才那老妇给丁班头使眼色,一群衙役隐入黑暗中的事,怎能瞒得过他的眼睛。
“什么不乱?我读书少,你给我说说!”
姜远说着,又趁机往后移了两步。
此时那取银票的中年妇人回来了,手里抓着一大卷票据,厉声叫道:“银票取来了!快快放了我儿!”
姜远哼道:“谁知道是真是假,你且扔过来我看看!”
那中年妇人闻言脸色一变:“先放人!”
“当老子傻么!”姜远也厉喝一声,手又掐得紧了一些。
“扔给他!”那老妇脸上的怒气越来越重,手中的拐杖猛顿。
田昌从中年妇人手中接过银票,心中却是翻腾不已,先前他认为此人是庄长禄,现在看来却不一定了。
因为庄长禄若是贪财,绝不可能与淮州府上下官员对着干。
此人先前又说自己是侯爷,但侯爷要弄钱,何必在这种情形下要,往府城衙门一坐,府尹大人就得赶巴巴的送上银子。
所以,田昌心里又多出一个怀疑来,此人很可能不是庄长禄,也不是什么丰邑侯,就是一个江湖骗子。
想至此处,田昌又懊恼又愤怒,早知此人是个骗子,早弄死不就完事了。
姜远却是不知道自己在田昌心里有了第三个身份,叫道:“快扔!”
“接好了!”
田昌冷笑一声,将那卷银票一扔,却是故意扔在距离姜远丈许远,灯光照不着的地方。
姜远俊目一眯,田昌打的好主意,那银票所在之处的花丛后,蹲着三四个拿刀的衙役。
若自己真是为财而来,真去捡那些银票,这条命就交待了。
姜远呸了一声,正要喝骂,却是看见花丛后的一棵不高的树上,一个光秃秃的脑袋从枝叶间探了出来,正示意姜远再往墙根靠近一些。
姜远心下大定,廖发才与自己想到一处去了,打得都是跳墙的主意。
姜远也不捡那银票,反而又往后退,他却是没有注意被他掐住的那个少爷,至始至终都没有说过话。
此时这少爷却是突然发难,抬起脚后跟猛的砸向姜远的右腿。
他早已看出来了,姜远的右腿有伤,之所以任姜远怎么掐他的脖子都不吭气,为的就是等这个时机。
姜远也没料到这个看起来年岁不大,体格子也不太壮的少爷,心机竟这般沉。
此时被他踹中右腿的伤口,姜远只觉伤口又裂了开来,剧烈的痛疼感袭遍全身,手上下意识的一松。
那少爷奋力一挣,便挣脱了开去。
“给本少爷杀了他!杀!将他砍成肉块!”
那少爷脱了姜远的束缚,狞叫着往丁班头奔去。
就在此时,变故又生。
廖发才像一只大鹰一般从那棵不大的树上跃起,右腿凌空踢出,正中那少爷的后背心。
“啊…”
那少爷惨嚎一声,像断线的风筝一般飞了出去,砸在一众衙役中,口中喷出一口血来,脑袋一偏,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而廖发才看也不看那少爷,落地后一滚,将那卷银票捡了塞入怀中。
等得躲在花丛后准备下黑手的那几个衙役反应过来,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