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远看得这一幕,不由得落下泪来,他知道云娘与兰儿都饿,却仍是毫不犹豫将挖到的蚯蚓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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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女子的心,竟善良到了这一步。
姜远勉强笑了笑,将云娘递过来的蚯蚓推了回去:“我不饿,你们吃。”
云娘摇头比划着,再次将蚯蚓递了过来,示意姜远吃下去。
姜远擦了把眼泪,捏起那条蚯蚓扔进嘴里,土腥味很浓重,但更浓重的是云娘的善意。
云娘接着在泥土里翻找,直到再也翻不出蚯蚓后,才搀扶着姜远领着兰儿下了小土山,回到了官道之上,逆着逃荒的灾民,往县城而行。
“小哥,不要去县城了,你们去了也进不得城去。”
一个牵着个孩童的老者,见得姜远三人反方向而行,好心提醒。
姜远疑惑的问道:“这是为何?咱们遭了这么大的灾,官府就算不设粥棚赈灾,还不能让我们进去要个饭么?”
那老者叹息的摇摇头:“整个泷河县受了水灾,死了不知多少人,你看看…”
老者指着官道边倒着的尸首,老眼含泪:“到处是死人啊,县令大人怕瘟疫传到城中,早将城门关了,如何进得去。
官府又不赈灾,咱们只有走到哪算哪了,听说想出淮州府地面都不行,造孽啊…”
姜远眉头紧皱:“多谢老丈提醒,我们想去试试。”
“那你们可要小心了,县令正在征徭役,你这后生若被抓去修堤,你媳妇与你娃儿更难活命。”
老头见劝不动姜远,摇了摇头牵着孙儿蹒跚着继续往前走去。
云娘虽不会说话,但听得那老头的话后满脸的担忧,拉着姜远也要往回走。
姜远轻声安慰:“没事,咱们不从城门进。”
县城四门既然关闭了,肯定是进不去了,但姜远却还是抱了一丝希望。
当初他与三喜、许永茂在肃南府的肃江县时,县令蒋平吕为捉拿他们,紧闭了城门严防死守,不也让他们钻进去了么。
如今泷河县只是关闭城门防止灾民入城,城头上的防守要么没有,要么极少,未必会有多严实。
姜远之所以非要进泷河县城,是因为县城中有盐业总司的直营分号。
如今他身上没有任何可证明身份的东西,去泷河县衙肯定会被当成流民打出来。
姜远猜测,淮州府尹江竹松不让辖下灾民逃荒出淮州府地面,又急着修河堤,肯定是怕朝廷知道些什么。
他若贸然上泷河县衙,即便报了身份,泷河县令恐怕也会装作不识,还有可能将他当成流民弄死,以防他知道真相。
大灾之年,死几个流民谁会在意呢?
而盐业总司的直营分号则不同,大多掌柜都是姜远与沈有三任命的。
虽然姜远不管盐业总司的事务已快两年,且盐业总司的掌柜实行的是轮换制,但他还是想进城赌一把。
姜远与云娘、兰儿深一脚浅一脚的到得城门之下,果然见得护城河后的城门紧闭。
城头之上只有一两个衙役懒懒的靠着垛口晒太阳,而且还是背着身的。
姜远心里有了底,带着云娘与兰儿绕开城门,顺着护城河而行。
想来是发洪水的缘故,从沄泷河引水至护城河的源头被堵了,宽三丈、深一丈的护城河里,水并不多。
这就给了姜远可乘之机。
通常有护城河的城池,城内都会设有排涝排污的暗渠直通护城河,姜远绕得不多远,便找到了一个隐蔽在城墙根处的暗渠。
这个暗渠往日里本应该是淹在水下的,由于护城河的源头被堵了,护城河的水量减少之下,已露出了大半个孔洞。
姜远让兰儿骑在自己的脖子上,与云娘滑下河底,淌着过胸口的水到得暗渠前,由他打前阵当先爬了进去。
暗渠并不宽敞且阴暗,一大堆被淹死的耗子,肿胀着大肚子浮在水面之上,恶臭弥漫令人闻之欲呕。
姜远三人只能爬着前行,仅能勉强将脑袋仰出水面,众多的死老鼠擦着他们的脸漂来漂去。
姜远心中万马奔腾,他到这大周之后,似乎与钻洞有着不解之缘。
在章夷县挖地道,在肃江县钻城墙洞,到得这泷河县还得钻这暗渠,这是第三次了。
这暗渠极长,也不知道通向哪里,此时又看不见事物,只能硬着头皮往前爬。
爬得大约五六丈,姜远触碰到了一排铁条,立时心下明了,估摸着可能已爬过了城墙。
而这些突然出现的铁条,应该是防止战时敌军,从暗渠潜入城内而设的。
姜远摸索一番,只觉这铁条已是腐蚀不堪,当下侧了肩便撞,只撞得三五下,还真给他撞断了三根铁条。
“云娘,兰儿,抓住我的衣衫,咱们已经进城了,再坚持一小会。”
姜远感觉身后的云娘与兰儿牙齿直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