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侧,邵明珠亲率的晋军主力旌旗如林,刀枪如雪,阵列森严,气势如虹。少年天子司马邺的龙旗在中军高高飘扬。邵明珠一身玄甲,立于阵前,目光冷峻,嘴角噙着一丝冰冷的笑意。他身后是列阵整齐的五军营步卒方阵,更远处,神机营的火炮阵地已悄然架设,黝黑的炮口散发着死亡的气息。大军两翼,则隐藏着真正的杀招——期门破阵军、玄甲卫以及幽州铁浮屠,两万四千重甲铁骑,人马俱甲,如同潜伏在阴影中的钢铁巨兽,只待一声令下。
西侧,刘曜倾巢而出的八万匈奴汉军步骑混杂,黑压压一片。刘曜身披金甲,策马立于阵前,脸上带着孤注一掷的疯狂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躁。他身后是数万匈奴轻骑,弯刀闪烁,战马嘶鸣,再后则是数万步兵,长矛如林,盾牌如墙。他必须速战速决,击溃眼前的晋军,才能回援岌岌可危的平阳。
“邵明珠!”刘曜策马上前几步,声音嘶哑,带着歇斯底里,“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儿郎们,给我杀!”
凄厉的号角声划破长空。
“杀啊!”数万匈奴轻骑如同决堤的洪水,发出震天的咆哮,挥舞着弯刀,如同黑色的浪潮,向着晋军阵地席卷而来。马蹄踏地,如同闷雷滚动,大地都在颤抖。
邵明珠看着那汹涌而来的骑兵洪流,眼神没有丝毫波动,嘴角的冷笑反而更深了。
“神机营,”邵明珠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掌控生死的威严,“目标,敌骑前锋,三轮急速射,放。”
“得令!”神机营指挥使张璞令旗猛地挥下。
轰隆!轰隆!轰隆!
一百门早已蓄势待发的火炮瞬间爆发出惊天动地的怒吼,如同天神震怒。一百颗炽热的实心铁弹带着死亡的尖啸,撕裂空气,狠狠地砸入冲锋的匈奴骑兵前锋阵中。
噗嗤!咔嚓!啊!
恐怖的撞击声、骨骼碎裂声、战马悲鸣声、士兵惨叫声瞬间交织在一起。铁弹所过之处,人仰马翻,血肉横飞,如同热刀切黄油,瞬间在密集的骑兵冲锋阵型中犁出了几十道血肉模糊的死亡通道。断臂残肢、内脏碎块混合着泥土和鲜血,漫天飞溅。
冲锋的匈奴骑兵瞬间人仰马翻,阵型大乱。前排的骑兵被砸得粉碎,后排的骑兵被倒地的战马绊倒,冲锋的势头为之一滞。恐慌如同瘟疫般蔓延,许多战马被这从未见过的恐怖景象和震耳欲聋的巨响吓得惊惶失措,嘶鸣着人立而起,不受控制地乱窜。
“稳住!稳住!冲过去!冲过去就赢了!”刘曜在后方看得目眦欲裂,嘶声怒吼。
匈奴骑兵毕竟是久经沙场的精锐,在短暂的混乱后,在军官的呵斥下,重新稳住阵脚,强压下心中的恐惧,再次催动战马,踏着同伴的尸体,继续疯狂地冲向晋军阵地。距离越来越近,已经能看清晋军士兵脸上的表情。
“神机营,聚宝山卫!”邵明珠的声音再次响起,冰冷依旧。
“预备!”张璞的令旗再次举起。
阵前,一万三千名神机营火枪手排成三列,动作整齐划一,举起了手中长长的燧发枪,黑洞洞的枪口如同死神的眼睛,对准了越来越近的匈奴骑兵。
“第一列,放!”
砰!砰!砰!砰!砰!
一阵密集而清脆的爆响如同炒豆般响起。不同于火炮的惊天动地,这声音更加密集,更加致命。第一排火枪手扣动扳机,枪口喷出火光和白烟,密集的铅弹如同暴雨般泼向冲锋的匈奴骑兵。
噗噗噗噗噗!
冲在最前面的数百名匈奴骑兵如同被无形的巨锤击中,身上瞬间爆开无数血洞,惨叫着栽落马下,战马也纷纷中弹倒地。
“第二列,放!”
砰!砰!砰!砰!砰!
第二排火枪手无缝衔接,再次扣动扳机,又是一片密集的铅弹风暴。
噗噗噗噗噗!
又是一片人仰马翻。冲锋的骑兵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钢铁之墙,成片倒下。
“第三列,放!”
砰!砰!砰!砰!砰!
第三排火枪手再次倾泻出致命的弹雨。
三轮齐射,一气呵成,如同行云流水。短短几十息时间,数万颗致命的铅弹如同死神的镰刀,疯狂地收割着生命。冲在最前面的匈奴骑兵几乎被一扫而空,留下满地尸体和哀嚎的伤兵。
更致命的是,这连续不断的、如同地狱雷鸣般的枪声以及那刺鼻的硝烟味,对于从未经历过火器洗礼的匈奴战马来说,是前所未有的恐怖体验。
唏律律!嘶嘶嘶!
无数战马彻底惊了。它们被这连绵不断的巨响和刺鼻的气味吓得魂飞魄散,再也不受骑手的控制,疯狂地嘶鸣着,人立而起。有的原地打转,有的掉头就跑,有的则朝着自己后方的步兵阵列疯狂地冲了过去。
“啊!我的马!停下!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