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玥仰在床上,将他束发的冠取下,微生苍也低着头,瞧着姬玥将那发冠放与桌上,手指又没入自己的发里。
姬玥陷在烛火的阴影中,面被桌上那点昏暗的灯火与床幔帘幕映得有些模糊,微生苍道:“我不对劲?我还感觉哥哥不对劲呢。”
“我哪里不对劲了?”
“哪里都不对劲。”
姬玥见微生苍抱着自己的小腿,连忙踢了踢,“阿苍,你还记得在灵琼谷时我与你说的那个梦吗?”
被姬玥轻踢了一脚,微生苍没撒手,反而抱他抱得更紧了,“记得。”
姬玥撑着床坐起身子,心道这宗主久不露面,就算是露面了似乎也没什么作用,若是挖骨之人,必然在此也不会用真容示人。
“诶,阿苍?”
姬玥感知着微生苍的拇指在自己腰间缓慢擦过,低头便撞进了一双湿润的眸中。
微生苍散着发,漂亮的脸被烛火映上一层淡淡的薄红,呼吸交缠,姬玥轻笑要推他,“不是说要早休息吗?”
“马上就休息。”
微生苍仰着头,一张俊脸上带着丝笑,若有若无的靠近他,说是吻,也不是,勾着他的眼色,温热的唇不知过了多久,终于轻吻了姬玥微凉的脸颊。
姬玥突然笑出声来,微生苍抬眸看姬玥的眼睛,姬玥又避开他的视线,往旁边看去,想什么也不说,只是回瞧一眼,视线又往旁处躲。
微生苍往上撑了撑身子,额头轻抵住姬玥的额,笑问道:“干什么?”
姬玥手指随意把玩着微生苍垂落的乌发,外头雨渐渐大了起来,凉意透过窗缝往屋里渗,本就是山顶,若非无宗门山峰护阵,这无心峰的风还真不会是现如今一般的大。
风总归是有的。
姬玥轻拽着微生苍的领口,“你都没脱衣服就上床了。”
微生苍瞧着姬玥的衣裳,“只许哥哥不脱衣服上床吗?”
“嗯,只许我不脱衣服就上床。”
微生苍解着外衣,偏着头偷瞄姬玥,见他微勾着唇,便道:“冠也不拆,又是腰带又是印佩,这样睡不会硌得慌吗?”
姬玥轻轻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你觉得我硌得慌,帮我取下来啊。”
说着,倚在床头,等微生苍帮他拆发冠。
拆了一会,豆灯燃的轻微爆响又过几次,发冠已经被放在了桌上,姬玥倚靠在微生苍身前,还未有困意,一头长发散着,实在好看,微生苍忍不住想为他编个小辫子。
在咔咔国的时候,是这样编的……
姬玥坐在微生苍身前,多少有些无聊,把玩着微生苍的寝衣,哼着前些年曾听旁人唱过的歌。
“砚台积墨花欢凉,半途题词,洇透旧信瓤,无溪畔满树白,是樱还是雪。”
“折一段柳枯断章,数了万遍,檐角铜铃响,汜岂境满地黄,是枫还是沙?”
“谁甘情来此间多情扰,谁夷了旧情难赶孤余烧,念一场孤寂,忆舞月明赴乱岗,作一宿幻梦,说痴言谁能料……”
微生苍仔细听着,姬玥右耳旁垂下一根细细的小辫子,其实微生苍这还是近些年头一次听姬玥唱歌呢,也没舍得打断,他的声音很好听,唱歌也好听,带着一股子淡淡的经韵。
从微生苍的视角看,姬玥白皙的耳朵被烛光映着,微生苍忍不住用手指戳了戳,轻轻剐蹭着。
姬玥回头看来,朝他甜甜笑了笑。
微生苍莞尔道:“这歌听着可怜兮兮的。”
姬玥轻声道:“这是古时川临林春携写的,后人编成了歌唱,只是没有见过这林春携,他的一腔愁苦也不曾见,瞧着行里多感。”
“林春携?”
微生苍回忆着,他记得与姬玥的一世凡事,曾学过这林春携的诗词。
外头雨水打的瓦檐响的清脆,微生苍回味道:“清风拂面醉酒醒,空寻迷惘泪语空。”
一首梅子酒。
这里头生死之别的滋味,隔了几万年才读懂啊。
滋味实在是太苦了,连回忆都不想去回忆。
微生苍给姬玥编了两个细细的小辫子,垂在两边耳后,“这林春携善举不少,或许转世多次,有造化成仙也未可知。”
姬玥转身去抓微生苍的手,吵着也要给微生苍编个小辫子。
嬉笑打闹了会,姬玥心满意足的抱着微生苍的胳膊往被窝里躺,姬玥往微生苍身边挤了挤,“雨下的好冷啊。”
“啊!”微生苍涨得脸通红,却也没多大动作,捂着脸眼挣得浑圆,“哥哥!你怎么咬人啊?”
两人发丝纠缠,姬玥瞧着微生苍将手放下,露出侧脸上的浅淡牙印,吃吃笑了起来,也并未说话,揽了锦被往被中躲。
“哥哥,真睡觉了吗?”
“嗯。真的睡觉了。”
外头的雨越下越大,无心峰下云雾遮掩,峰顶无名殿照样大雨瓢泼,微生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