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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吧 > 宋朝的脊梁 > 第309章 汴梁十日

第309章 汴梁十日(1/3)

    靖康十一年二月初二,汴梁城。

    二月二龙抬头,但是昏暗的天空好像将百万人口的煌煌帝都死死压在一片令人窒息的暗黄之中。

    运河浑浊的水面倒映着两岸紧闭的商铺与空荡的码头,唯余漕帮汉子臂缠红巾的身影沉默巡弋,腰间短刀在昏暗中偶尔闪过一道冷光。

    街市上,零星的小贩守着摊子,蒸饼、汤面的热气在寒风中扭曲升腾,却驱不散那股沉甸甸压在每个人心头的死寂。

    唯有漏泽园粥棚前,比往日更稠的小米粥混着肉末的香气,以及排成长龙的饥民眼中那点茫然的希冀,成了这铅灰色城池里唯一带着暖意的流动。

    太学,明伦堂。

    窗棂半开,硫磺焦糊气混着墨香涌入。

    堂内,数十名青衫学子围聚,案上摊着一张墨迹淋漓的《四海时报》特刊,猩红的标题《何谓社稷?民为邦本!》触目惊心。

    “荒谬!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此乃天理!秦王竟敢妄言‘天下为公’?!‘君臣共治’?!此乃动摇国本!悖逆人伦!”一名面容方正、身着簇新襕衫的学子拍案而起,指尖颤抖地戳着报纸,声音因激愤而尖利,“吾辈读圣贤书!当忠君!报国!岂能受此妖言蛊惑!”

    “妖言?!”另一名身形瘦削、眉宇间带着书卷气的学子冷笑一声,抓起报纸抖得哗啦作响,“张兄!你看看!这工部账册!白纸黑字!四年!六百万贯!虚报!冒领!挪用!修了蓬莱阁!暖了玉清池!堆了艮岳石!这银子!是天上掉下来的?!是地里长出来的?!不!是民脂!民膏!是边关将士饿着肚子守城!是江南织娘熬瞎了眼!是漕帮汉子冻烂了脚!换来的!”

    他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撕裂般的痛楚,“君若视民如草芥!民为何不能问一句‘天下为公’?!”

    “放肆!”那方正学子脸色涨红,“陛下乃天子!代天牧民!自有深意!岂是尔等可以妄议?!秦王刊印此等账册!煽动学子!其心可诛!”

    “深意?!”瘦削学子猛地将报纸摔在案上,墨迹飞溅!“深意就是用造火铳大炮的银子!去修暖阁!堆假山?!深意就是让岳帅的背嵬军穿着补丁棉袄!在陇右喝西北风?!张兄!你摸着良心!问问!这就是你读圣贤书要效忠的‘君’?!”

    堂内死寂!

    只有粗重的喘息声与报纸在寒风中猎猎作响!

    数十名学子面色各异或激愤!或茫然!或羞愧!或眼底深处闪烁着一种被点燃的异样光芒!

    圣贤书的金科玉律与报纸上那血淋淋的数字在他们年轻的心中剧烈碰撞!撕扯!

    忠君

    还是

    忠于天下苍生?!

    一道无形的裂痕已在这大宋最高学府悄然蔓延!

    如同这铅灰色城池上空那道被硫磺烟云遮蔽却终将劈落的

    惊雷!

    京畿,拱圣军营。

    辕门外,哨塔高耸。营内,校场空荡,唯有寒风卷起枯草与尘土。中军大帐,炭火盆烧得通红,却驱不散那股压抑的寒意。

    都指挥使王焕,一身半旧的山文甲,枯黑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案上一枚磨损的“黑鹞”铁牌——那是他三年前从陇右边军轮调入京时,帅府亲发的“退转兵”凭信。凭此牌,他可领二十贯“退转安家银”,回乡置几亩薄田。

    “大人!”一名斥候风尘仆仆闯入,单膝跪地,“汴梁城内探报!”

    “讲!”王焕猛地抬头,眼中精光一闪。

    “城内街市冷清但秩序井然!漕帮巡街!漏泽园施粥比往年更稠!百姓虽惶恐却无骚乱!”斥候声音急促,“工部衙门秦王府由‘黑鹞营’重兵把守!针插不入!水泼不进!皇城大内亦由御前班直戒严!双方对峙!但未交兵!”

    “太学如何?”王焕声音低沉。

    “太学学子争论激烈!有骂秦王谋逆的!也有拿着《四海时报》质问工部亏空去向的!乱但未闹事!”

    王焕枯黑的脸上肌肉微微抽动他缓缓拿起那枚冰凉的“黑鹞”铁牌指尖拂过上面那狰狞的踏浪玄龟浮雕

    三年前陇右金兵犯边他率一营疲卒死守烽燧堡三日!弹尽粮绝!是帅府急调的“惊雷铳”和“掌心雷”及时运到!才击退金兵!保住一堡百姓!

    那批火器的调拨单上就盖着“枢密院同知陈”的朱红大印!

    而如今《四海时报》上那触目惊心的亏空数字里就有本该用于打造更多“惊雷铳”的昆仑精铁!被挪去修了艮岳的假山!

    “勤王”王焕喉咙里发出一声干涩的低吼如同困兽“勤谁的王?!诛谁的逆?!”

    他猛地攥紧铁牌!玄铁边缘深深硌入掌心!

    “传令!”他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各营严守驻地!无本将手令!擅动一兵一卒者斩!”

    “再派精干斥候!盯死云南安南西北三路来兵!每日三报!不得有误!”

    “得令!”斥候抱拳!疾退!

    王焕枯坐帐中炭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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