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都城最高的观星台上,台基由三块巨大的灵晶拼接而成,刻着三界融合后的星图——地球的北斗七星、仙灵大陆的紫微星阵、新界的地脉星点,三者在灵晶上交织,泛着淡淡的莹光。周卫国俯瞰着脚下这片由三个世界熔铸而成的土地:东方,地球的摩天大楼在灵雾中若隐若现,玻璃幕墙反射着晨光,与灵树的翠绿相映成趣;西方,仙灵大陆的仙山披着薄云,山巅的道观飞檐下挂着灵铃,风一吹,铃声清脆得能涤荡心神;南方,新界的绿野无边无际,灵稻在田埂间泛着油绿,牧民赶着灵羊走过,羊蹄踏过草地,留下一串串带着灵气的脚印。
地下,世界树的根系早已织成绵密的网络,如同无数条发光的银线,顺着地脉蔓延到新界的每一个角落,不断将纯净的仙灵之气输送到土壤、河流、城市,滋养着这片新生的土地。
三个月来,新界的变化快得让人惊叹。曾经魔域的暗紫天幕彻底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澄澈的蓝天,偶尔有灵鸟衔着灵草飞过,翅膀划过空气,留下淡淡的灵气轨迹;曾经龟裂的土地上,如今冒出了袅袅炊烟——那是地球移民搭起的木屋,烟囱里飘出的不是黑烟,而是带着灵米香气的白雾;曾经充斥着魔吼的旷野,现在回荡着朗朗书声,孩子们坐在灵树下的石桌旁,一边跟着仙灵修士念诵吐纳口诀,一边用沾着灵泉的树枝在地上画着灵气符文。
地球的人们渐渐适应了灵气复苏的生活。清晨,孩童们会在草地上练习基础吐纳,小小的胸膛随着呼吸起伏,指尖偶尔能凝聚出一缕微弱的灵芒,引得他们欢呼雀跃;午后,老人们搬着竹椅坐在灵树下,手里拿着用灵竹编的棋盘,棋子落下时带着淡淡的灵力,输赢间满是笑声;傍晚,年轻人会聚集在灵能工坊外,看着炼器师们用灵气改良地球的交通工具——那些曾经冒着黑烟的汽车,如今换上了灵晶引擎,车身缠着能防御冲击的灵纹,启动时没有轰鸣声,只有灵气流转的轻响,能低空飞行,还能顺着灵脉的方向自动避开障碍。
仙灵大陆的修士们也变了。曾经,他们大多居于仙山,对凡人的生活不屑一顾;如今,他们会走下云端,坐在街边的茶馆里,给围着自己的孩子们演示简单的护身法术——指尖轻点,就能在孩子掌心凝聚出一个淡青色的护罩,引得孩子们惊呼连连;有炼器师主动找上地球的工程师,一起研究灵能与科技的融合,甚至有人尝试用灵蚕丝编织汽车坐垫,坐上去能滋养身体;就连最清高的丹师,也会在市集上摆个小摊,免费给普通人发放能强身健体的灵草丸。
这一切,都藏着周卫国的守护之道。他从未以“救世主”的姿态掌控新界,没有把自己的意志强加给任何族群,而是牵头建起了“三界议会”——议会里有地球的科学家、仙灵大陆的仙尊、新界的原住民代表,每个人都有平等的话语权;他还划定了“文化保护区”,让地球的博物馆、仙灵大陆的藏经阁、新界的古老祭坛都能被好好守护,每种文化都能在这片土地上自由生长;他更没有禁止差异,反而鼓励大家交流——地球的电影会在仙灵大陆的广场上放映,仙灵大陆的修仙典籍会翻译成地球文字供人阅读,新界的原住民会教大家辨认灵草,每个人都能在这里找到属于自己的位置。
“守护,从来不是居高临下的施舍,而是平等的共生。”周卫国轻声自语,指尖拂过观星台的栏杆。这栏杆是用原魔域最坚硬的黑石打磨而成,当年被魔气侵蚀得通体发黑,如今在新界灵气的滋养下,竟泛着温润的玉色光泽,栏杆缝隙里还缠绕着几缕嫩绿的藤蔓,藤蔓顶端开着小小的白色花朵,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就在这时,他的意识海突然微微震颤,像是平静的湖面投进了一颗石子,泛起圈圈涟漪。
周卫国立刻闭上双眼,内视己身。意识海内,原本只有两抹显眼的存在——一株半透明的世界树虚影,枝叶间流淌着金绿色的灵力;一颗悬浮的暗黑之眼,瞳孔里藏着淡淡的黑芒,透着锐利与警惕。而此刻,在这两者之间,正悬浮着一粒微光——那是一颗只有米粒大小的种子,通体由金绿两色交织而成,像是用世界树的灵力与新界的地脉精华熔铸而成,表面流淌着细密的纹路,纹路蜿蜒曲折,仔细看去,竟与观星台上星图里的新界地脉走势图隐隐相合,连最细微的分支都分毫不差。
“道种……”周卫国心中微动,一股熟悉又陌生的感觉涌上心头。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这颗种子不是凭空出现的,而是由他这些年的经历、感悟与信念一点点凝聚而成——是当年在万仙谷,看到修士被魔兵围困时,毫不犹豫拔剑相助的决绝;是在雾隐山,面对魔族大军压境,死守界心不后退的坚定;是在朝圣国,看到人们因妖物的出身而排挤它们时,站出来为妖物辩解的坦然;是在魔域,明知前路凶险,却依然组建两界兵团、誓要肃清魔族的担当;更是如今站在观星台上,看着新界众生安乐、炊烟袅袅时,心中那份沉甸甸的平和与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