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的雨后绿竹新绿,叶片上凝结着颗颗水珠,在阳光下泛着星星点点的荧光,小院里的青石板上,还带着没有消散的水迹,夜里纷乱的思绪,也逐渐的伴着这份清爽消弭无踪了。
齐钰舒展着腰肢,和窗台上的银子打了个招呼,银子似乎没见过南方的细雨绵绵,习惯了大雪山的暴雪与寒风,银子更喜欢那种冷冽的直接,这绵绵细雨和阴寒的天气,让银子有些困意提不起精神。
齐钰上前把银子丢在自己的肩膀上,起身出了卧房,人马都安排出去了,兵源指挥交给了林奉鹿,其他的辅助陆清尘全员接手,齐钰再次成了一身的清闲。
范言那里为了配合齐钰的作战部署,也亲自赶往启城,和自己的兄弟们,一起负责联络各方,毕竟范言的名气和官声摆在那里。
同时,作为从京城方面来到此地的负责人,范言的一举一动,都代表着皇室,代表着朝廷对各个反抗组织的认可和关注。
没了急需自己办理的事情,齐钰又来到书铺的茶区泡茶看书,果儿和彩儿去找云念玩耍,沐沐和启安成了齐钰身边的影子。
启安性子沉稳,沐沐生性安静,所以两人在齐钰身边,一个看着窗外的行人思绪飘远,一个时刻注视着齐钰的需求,安静的坐在一旁。
齐钰翻动着书页,偶尔和坐下的茶客点头微笑,这几日,文会已经拉开序幕,所以书院里的教谕和学子来的很少,虽说文会是在大家不情愿的氛围下开办,但是作为学者来说,一年一次的相聚也是倍感珍惜,即使没了比较的心力,可彼此相聚总是一件值得欣慰的事情。
和往年满城迎新扎彩,艺楼高筑的气氛相比,今年的文会可以说算是寒酸和低调,世家不惜花费重金搭建的花楼,也只剩下了世家子弟广邀好友来托衬。
今年的新人之间的较艺,全然成了彼此间的惺惺相惜,也许在这大势之下,青楼女子的心思更加的细腻。
茶区的客人,偶尔间跳出一两句的抱怨,也是不温不火的一丝无奈而已,任由大家再是认清形势,可骨子里的那些文人风骨,还是多少不愿接受这如今的局面。
没有人会厚着脸皮,来迎合世家和西邙人,这粉饰太平歌舞升平的场景,学子也好,大儒也好,迫于无奈的参加已是有损声名,若是一味的谄媚捧场,那会让自己成为世人眼里的不耻。
齐钰听着几人的闲聊,不痛不痒的,也是即可能的避开时局,谈及世家和官府,除了叹息,也就剩下欲言又止的不屑,估计连痛骂和不满的情绪,如今大家都掩藏了起来。
文会没了灵气,花魁大赛少了情趣,都这么悄无声息的,就像随意翻过的书页,没留下经典的诗词,也没留出可以传世的曲目。
齐钰还真是担忧,出现了哪个愤青般的学子,来上几句大无畏怒吼般的诗句,虽说多了热血和无畏的气魄,可是越是这样的人,越不该断送在这最黑暗的时刻。
做英雄其实很简单,可景国这时,更需要留下一些种子,为最坏的局面支起一方天地。
齐钰听对方几人说道世家子弟,陆家的几位为了捧花魁,和姬家的子弟生出了几分火气,罗家的那位这次因为家族的影响,急匆匆的从会场赶往了南方的庸郡。
齐钰这时才想起来,自己还未安排陆家的内乱之局,陆家嫡系子弟三人,庶出的也有三人,如今陆家是家主陆俊,有正妻一人,侍妾两人,嫡系的子弟里两位是正妻所生,一位是陆俊的兄长陆莽之子。
陆俊和陆莽,一个是梳理家族的生意和产业,一个是这鹿城的蔓县县令,而陆家的土地产业,也大多是在蔓县治下。
齐钰要是第一时间对付陆俊,那陆家可能就会面临大房与二房的纷争了。
兄弟两人时,一个从政护佑,一个经商持家,这是彼此互补,可是若是一人不在,那可绝不会把家业,转到下面一辈身上,尤其是陆俊那两个,并不争气的儿子身上。
齐钰唤了一声坐在一旁的启安:“你去趟花间小院,和果儿说一下,我和她前几日说起的事情,这一两日抓紧时间办好,就说船队等着风起了。”
启安听完齐钰的交代,点头起身快速离开,沐沐在窗边转过头:“你看行人又少了,这街面都快成了空巷了,过几天我估计就只能看风吹动树叶,哗哗的向前跑动了。这还不是战争,仅是失去了一些东西,那战争来临时,又会多么的可怕。”
齐钰发觉沐沐有很充沛的情感,总是有感而发,似乎这小人的脑海里,住着一位迟暮的老人,不时的感叹世间的一切。
齐钰想了一下回复道:“没有人喜欢战争,可又无法消弭战争,只要有人的存在,就一直会有争端,我们能做的就是强大自己,给自己自保的能力,给敌人震慑的武力,只有这样才能规避战争。”
沐沐看向齐钰道:“可是有时为了达到目的,还是不得不使用武力,你讲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