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瑜闻言,心中一震。他虽不知坠星峡具体情况,但也隐约知道七哥七嫂此行极为凶险。明明这孩子的话,听起来像是孩童的噩梦,却又透着一种令人不安的笃定。他想起宫中关于这位小世子有些“特殊”的隐约传言,心下不由更加凝重。
他揽过明明的肩膀,温声安慰道:“明明别怕,梦都是反的。你父王和娘亲是大英雄,非常厉害,一定能打败坏人,平安回来的。皇爷爷既然知道了,也一定会想办法帮他们的。”他顿了顿,试图转移话题,“你看这玉蝈蝈多好看,等天气暖和了,十三叔带你去郊外捉真的蝈蝈,好不好?”
明明靠在他怀里,轻轻点了点头,虽然恐惧未消,但十三叔的温和安抚让他感觉稍微好受了一些。孩童的心绪总是易变,在萧瑜有意的引导下,他渐渐被那只玉蝈蝈吸引,暂时抛开了那些可怕的念头。
萧瑜陪着他玩了近一个时辰,直到明明脸上露出倦色,才吩咐乳母哄他午睡,自己则忧心忡忡地离开了七王府。他决定去找太子哥哥(萧珏)聊聊,或许能知道更多关于北境的消息。
* * *
**赤霞关外,北燕军营。**
景和三十年正月初十,午后。
慕容昊脸色铁青地坐在主帅营帐中,下方将领噤若寒蝉。落鹰涧之败的耻辱尚未洗刷,王庭那边的斥责命令和猜疑传言又接踵而至,让他焦头烂额。
“殿下,西凉秃发兀术那边再次拒绝了我们的合兵请求,说是奉了赫连大王的严令。”一名副将硬着头皮禀报。
“哼!墙头草!”慕容昊狠狠一拍桌案,“还有呢?王庭那边还有什么消息?”
另一名心腹幕僚低声道:“殿下,王庭传来的风声……对您十分不利。不仅质疑您此次进军失利,更有谣言说……说您与大庆内部有人勾结,意图……意图不利于我北燕……”
“放屁!”慕容昊勃然大怒,“是哪个混账在父汗面前污蔑本王?!”
幕僚不敢答,只道:“谣言起于西凉,却传得沸沸扬扬,只怕……大汗即便不全信,心中也难免存疑。加之此次兵败,殿下您……需早做打算。”
慕容昊胸口剧烈起伏,眼中闪过怨毒与不甘。他知道,这定然又是萧璟的毒计!离间计!好狠毒的离间计!
就在这时,帐外亲兵来报:“殿下,营外抓获一名形迹可疑的大庆信使,声称有重要信件要面呈殿下!”
“大庆信使?”慕容昊眯起眼睛,“带上来!”
很快,一名被捆绑着的大庆士兵被推了进来,他虽衣衫褴褛,面带惧色,却强自镇定道:“奉我家王爷之命,送信与三皇子殿下。”说着,他从怀中艰难地取出一封被油布包裹的信件。
亲兵接过信件,检查无误后呈给慕容昊。
慕容昊狐疑地拆开信,只见上面是萧璟亲笔所书,字迹凌厉:
“慕容殿下台鉴:落鹰涧一别,殿下风采依旧否?闻殿下近来颇多烦忧,皆因宵小之辈构陷,璟亦为之扼腕。三国联盟,各怀异心,西凉赫连枭首鼠两端,秃发兀术更乃趋炎附势之徒,殿下与之谋,不啻与虎谋皮。若殿下有意弃暗投明,我大庆愿敞开胸怀,前尘旧怨,亦可一笑泯之。届时,殿下岂不胜过在北燕受那猜忌窝囊之气?望殿下慎思。萧璟谨启。”
这封信,看似劝降,实则字字诛心!若在平时,慕容昊只会嗤之以鼻,但在此刻他深受猜忌、盟友背离之际,这封信若是被旁人知晓,简直是坐实了他通敌的罪名!萧璟这是阳谋,逼得他进退维谷!
慕容昊气得浑身发抖,猛地将信纸揉成一团,怒吼道:“萧璟!你欺人太甚!”他几乎可以想象,这封信或者说信的内容,很快就会以各种方式传到父汗和赫连枭的耳中!
“殿下,此信……”幕僚心惊胆战地问。
“烧了!立刻烧了!”慕容昊咬牙切齿,“加强营防,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入!再派一队心腹,立刻返回王庭,向父汗陈情,务必揭穿萧璟的离间毒计!”
帐内气氛一片压抑,北燕军内部的裂痕与猜忌,因萧璟的这一封信,而更深了。
* * *
**坠星峡,山坳冰原。**
同日,未时末。
陆明远已将药粉调配好,那是一种散发着炽热气息的金红色粉末,被他小心地装在一个玉瓶之中。“师妹,药粉已备好。此药性极烈,虽能克阴寒,但导入地脉时需万分谨慎,若剂量或时机稍有偏差,恐引发元力冲突爆炸。”
秦沐歌接过玉瓶,深吸一口气,重重点头:“我明白。”她已选定了一处位于阵列中心偏东侧的节点,此地能量流转相对和缓,易于控制。
她再次捻起一根全新的金针,针尖微微蘸取少许金红色药粉。内力缓缓灌注,金针发出低微的嗡鸣,针尖处的药粉仿佛被点燃一般,散发出灼热的气息。
所有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目不转睛地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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