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种你就杀了我!不然小爷定要让你不得好死!”
“想饿死我?休想!沈家的钱,也有我爹一份!都是我的!都是我的——!”
仆役下人皆绕道而行,听竹轩如同一座暴戾气息翻腾的孤岛。
然而,命运的獠牙已在最深的暗夜中悄然张开,磨砺锋利。
数日后的一个凄风苦雨的深夜。天际墨云翻滚,沉雷于九重之上咆哮滚过,如同天神的战车碾碎虚空。紧接着,一道炫目可怖的白色电蟒撕裂苍穹,短暂照亮颐园亭台楼阁扭曲的剪影!瞬间,狂风如怒,裹挟着倾盆暴雨狠狠砸落。雨点砸在颐园顶级的琉璃瓦上,声如万马奔腾,金戈铁马,淹没了世间所有的其他声响。
这一夜,风雨飘摇,死亡在喧嚣的掩护下悄然降临。
翌日,天光熹微,风雨初歇。空气中弥漫着暴雨洗刷后的泥土腥气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给沈万金送滋补早点的丫鬟小桃,端着精致食盘,推开了“金玉满堂”那两扇无比沉重、嵌满鎏金铜钉的厅门——
“啊——!!!”
一声足以撕裂整个清晨的凄厉尖叫,刺穿了颐园短暂的宁静!
大厅之内,沈万金——这位曾跺跺脚也能让京城商界地震的豪商巨贾,赫然僵卧于一片暗红凝固的血泊中央!他那双在商海浮沉中淬炼得犀利无比的眼睛,此刻圆瞪如铜铃,瞳孔深处凝冻着生命最后时刻的极致恐惧与难以置信的惊愕!咽喉处,一道狰狞可怖的致命刀口深深切入,几乎完全割断了喉管与动脉,深可见骨!滚烫的血液曾如喷泉般激射,染红了名贵的波斯地毯上繁复的蔓藤花纹,泼洒在那面象征着无尽财富的“金玉满堂”鎏金牌匾之上!浓郁得令人作呕的血腥气,仿佛已实质化,如铅块般沉甸甸地凝滞在整间曾经奢靡辉煌的厅堂之中!死亡的气息混合着檀香,形成一种难以言喻的怪诞恐惧。
更为惊悚绝伦的是——沈万金那早已僵冷僵硬的右手,竟死死攥着一块约莫寸许大小、断成两截的羊脂白玉佩!玉佩断裂面参差,沾满已经半凝固的、黏稠发黑的血污,在昏暗的天光下,上面清晰刻着的一个篆书阴文字符,却透着刺骨的妖异——“浪”!正是沈浪视为心头至宝、须臾不曾离身的贴身信物!
“少……少爷!是少爷!是少爷杀了老爷——!!!” 小桃魂飞魄散的尖叫,如同敲响了沈氏一族的丧钟,瞬间撕裂了整个颐园的死寂!恐慌如同瘟疫般炸开。
当京兆府的捕头赵铁山,与闻讯率领得力助手匆匆赶来的大理寺少卿孤穆之,身边还跟着恰好来找他的阿月和婉儿,以及忠心耿耿的跟班林远,一行人踏入这间血染的殿堂时,映入眼帘的便是这地狱般的图景。
沈浪已被一群怒火中烧、双目赤红的沈府护卫用粗壮的麻绳反剪双臂,如捆待宰的牲口般紧紧缚住,脸朝下死死按在冰冷而遍布血迹的金砖地面上。他华贵的衣衫皱褶不堪,沾满泥泞和尘灰,原本一丝不苟的发髻彻底散乱,几缕乱发贴在因宿醉未消而浮肿发青的脸上。眼神迷离中带着一丝茫然,似乎还未完全从昨夜的放纵或今日的剧变中清醒。
但当他狼狈的目光扫过祖父那双至死犹睁、充满怨毒惊骇的铜铃大眼,嗅到空气中那无处不在、令人作呕的浓稠血腥气,尤其是看清沈万金僵死之手中,那枚浸泡在粘稠血泊里、刻着他名字的断玉时——那一丝茫然如同脆弱的薄冰撞上烙铁,“嗤啦”一声彻底蒸发!取而代之的是瞳孔剧烈收缩,一种深入骨髓的极致恐惧瞬间吞噬了他所有的表情,仿佛被无形的鬼手攫住了心脏!然而,这极致的恐惧仅仅在他脸上凝固了不到一息,紧接着……竟如同破茧般扭转变异,化作一种混合着惊悸、狂恨、以及近乎解脱般的、令人遍体生寒的癫狂怪笑!
“是……是我杀的!”沈浪在短暂如冰雕的僵滞之后,猛地昂起被按住的头颅,脸上肌肉神经质地剧烈抽搐着,嘴角咧开一个夸张到近乎撕裂的弧度,绽出一个让在场所有人心底发毛的诡异笑容,那声音嘶哑如破锣,却又字字清晰,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畅快,“对!就是我杀的!哈哈哈!老畜生!死得好!他早就该死了!早就该死了——!”
“沈浪!”大理寺少卿孤穆之,鹰隼般锐利的目光瞬间锁定了沈浪每一个表情细节,厉声断喝如晴天霹雳,“为何行此大逆不道、丧尽人伦的弑祖之举?!说!”
“为何?!”沈浪赤红的眼中怨毒之色翻江倒海,如同地狱业火熊熊燃烧,似要将眼前的一切都焚为灰烬,嘶哑的吼声几乎要撕裂自己的声带,“他要杀我!是他自己亲口承认的!他收到了那封鬼信!二十年后的信!信上写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二十年后的今天,我会杀了他!所以……所以这个老鬼就要先下手为强!他早就想除掉我这个沈家的‘祸胎’!他囚禁我!断我钱财!下一步是什么?!不就是杀我灭口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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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未落,他竟在护卫的强力按压下奋力挣扎起来,用唯一还能活动的头颈猛地甩动,竟然用嘴从自己湿透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