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任期满,动身离开的日子。
他本想趁着天色未亮,带着家人偷偷出城的,却被明华一句“于理不合”怼了回去。
这一迟,他就遇到了只有话本里才会出现的景象。
道路两旁摆着一排桌案,案上燃着香,一堆百姓站在路的两侧,对马车行注目礼。马车要到城门口时,一个大爷带头围住马车。
段书瑞只得下车,他自认为心若磐石,在接触到百姓感动的目光时,仍产生了一丝动摇。
老百姓看到他下车,心里都松了一口气。
之所以没有人敢拉住车辕,躺在车轮前号泣挽留他,是因为他们了解这位大人的秉性。
其他官员可能会因为顾忌而停车,而这位可就不一样了,他是真敢轧啊!
穿杨跟在他后面下车,一下车,手里便被塞了一堆土产。
土鸡蛋、红薯、草编拖鞋……
不时有人涌上来,凑到段书瑞身边,七嘴八舌地嚷着——
“大人,这是您的家,您可要常回来看看啊!”
“是啊,像大人这么正直的官,这世上可不多见啊!”
“大人您为我们做了多少好事啊!又是修水渠,又是修路的……”
段书瑞心中百感交集,喉头一堵,眼底泛起薄雾。
习惯了别人误解的人,在面对热情时,难免会不知所措。
他不知该以何种表情应对,呆站了一会儿,对着面前的百姓深深鞠了一躬。埋首的瞬间,他感觉脖子上一紧,起来时,颈项间多了一条七彩的丝绸。
他必须说点什么。千言万语涌到嘴边,最后只汇成一句——“大家快回去吧,别送了啊!”
出了城门,段书瑞回转车内,一抬眼,对上鱼幼薇戏谑的目光。
“被全城老百姓送别的感觉如何?”
“……真肉麻,我最讨厌煽情了。”
“那你眼睛怎么红了?”
段书瑞狠狠瞪了她一眼,似是在怪她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摸了一把自己的脸,面上热,心里更热。
洛阳离河清不远,两天时间就到了。
到达河清后,他们遇上了新的难题。
朝廷分配给他的,只有一间小小的旧居。宅子里只有两个房间,屋内逼仄狭小,根本无法容纳这一大家子人。
正当段书瑞不知该如何解决住宿问题时,有人向他抛出了橄榄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