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书瑞走到他面前,一把扯下他脸上黑布,伸指在他左肋下一点,劈手一掌,打得他面颊横肉抖动,吐出一颗黑色药丸。
“再敢乱动,我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阴寒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脸上火辣辣的疼痛提醒着他发生过的一切,黑衣人咽了一口口水,果然不敢动了。
“我没记错的话,你是洛阳城里有名的通缉犯,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这个问题你不想回答,那就换下一个。你和青衣帮什么关系?你知道他们现在在哪儿吗?”
“青衣帮”三字像是触发了什么机关,黑衣人头一歪,眼底闪过一道红光,全身开始剧烈痉挛,整个人的神色变得分外恐怖。
他正要暴起,有人比他还快一步——斧子一个肘击,黑衣人的后脑传来一声闷响,人也应声倒地。
“斧子,把人带回去。我亲自审问。”段书瑞扔给他一叠麻绳,跳下屋檐。
“是。”斧子扯过绳子,将人裹成个蚕蛹,将人单臂扛上肩,跟着跃下屋檐。
黑衣人是被一盆冷水泼醒的。
他费劲睁开眼,视线从模糊到聚焦,他这才发现自己头朝下,被人倒挂在一根柱子上。他拼命地转动手脚,手腕传来一阵凉意,脚腕处的麻绳陷入肉里,不用看都知道,自己根本挣不脱这桎梏。
“我知道你们江湖中折磨人的法子有很多,朝廷里同样不少,你想不想试试?”
黑衣人喘着粗气,嘴上却仍是不饶人:“试试就试试,不过县令大人可要把握好分寸,要是把我弄死了,您身上的罪孽可就洗不清了。”
“放心,我不会让你这么快就死的。”段书瑞冷笑,命道,“斧子,还不好好招待一下这位贵客?”
斧子小鸡啄米般点头,从怀里摸出一根银针,将针头朝下,针尖离黑衣人的脸颊不过两寸的距离。
“你、你要干什么?”黑衣人声音都变了。
“这银针乃是我的看家宝贝,我将它放在密制药汤里浸泡七七四十九日,针尖剧毒无比。你瞧,连我都只能带着手套……”
他语气浮夸,一番话的真实性有待商榷,但那泛着银光的针尖,离黑衣人的眼球越来越近,这个事实让他濒临崩溃。
要是挨上一下,他下辈子就只能与黑夜为伍了。
黑衣人惊呼一声,眼疼发酸,忙闭上眼,眼皮上传来异样的触感,他吓得语不成句:“别别别……我……我说还不行吗!”
段书瑞和斧子对视一眼,后者上前一步,刀刃左右挥动两下,麻绳被砍断了。
黑衣人滚落在地,斧子踹了一脚地上的垫子,让他不至于头着地。
黑衣人颤悠悠起身,又无力跌坐回原地,他懊恼地抬起头,对上一双阴冷无情的眸子。
纵使见过不少大世面,看到这样的眼神,他仍旧忍不住心惊。
段书瑞一脚踩在他心口,匕首抵着他喉头,冷声道:“我问你,青衣帮到底在哪儿?”
被吊了两个时辰,又经历一系列威胁,黑衣人意志力到了极限,再经他这么恐吓,心里早就投降了。
“城东一个废弃宅院,听说原主人姓瞿,他们一家被人灭门,宅子荒废,青衣帮的人就在那里借住。”
“青衣帮远在河西,平日几乎不涉足中原,为何这次来到河清?背后是谁在指使?”
黑衣人揉了揉酸痛的手腕,发现自己被人下了“软筋散”,眉头皱成一团,“我只是个探子,又不是他们帮派中人,我怎么知道?”
段书瑞目光一寒,将刀往下一扎,正好切断他双腿间耷拉的一截衣袍。
“啊——!”黑衣人闭拢双腿,伸手捂住裆部,面色煞白,久久说不出话来。
“我再问一遍,是谁指使青衣帮来到河清,对我和我的家人出手的。”
“具体的我也不知道,我、我也是听别人说的!和帮主接头的,似乎是京城的人,而且出手阔绰。帮里的兄弟都说,接了这一单,足够他们吃一年了!”
段书瑞黑眸阴沉似夜,他还刀入鞘,说道:“最后一个问题,青衣帮众人都是汉人,怎么会下蛊?”
“前年,帮主不知从哪里掳来一对苗族父女,男的不知道,他那小女儿应该是懂蛊术的。”
话音刚落,段书瑞孤身一人走出牢房,斧子忙跟了上去,临走时还不忘将大门拉上。
“大人,咱们接下来去哪儿?”
段书瑞深吸一口气,“城东老宅。”
他已经派人从东西南北四个方位去搜了,现在只需和东边小分队汇合。
——
灰扑扑的洞穴里,三人匍匐着身子,缓慢向前移动。在这土质疏松的地下,连大声说话都不被允许。
余文光捏着黄纸的手紧了紧。这上面写的正是他们的撤离路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