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头上的人影在极魔先锋阵列的注视下缓缓坐起,草帽檐依旧低垂,却恰好露出手中酒壶的全貌——那是一只通体鎏金的玉壶,壶身雕刻着九条姿态各异的金龙,龙鳞在阳光下闪烁着细碎金光,仿佛随时会破壁而出;壶嘴处镶嵌着一颗鸽血红宝石,宝石切面折射出的光芒刺破魔气,在城墙砖上投下流动的光斑;壶底三足形似麒麟爪,爪尖凝聚着一滴晶莹的酒液,迟迟未坠。
当他手腕轻转,壶中酒液晃荡时,竟有龙吟之声隐约传出,金色涟漪以壶身为中心扩散,所过之处,连极魔凝聚的黑色魔气都如冰雪般消融。
“那酒壶……”前锋阵列中,一名左臂缺失半截的极魔老兵突然浑身一颤,手中骨刃“哐当”落地。他独眼圆睁,死死盯着城墙上的金樽玉壶,浑浊的瞳孔中迸发出极致的恐惧,“不可能……那东西怎么会在这里?”
老兵的失态引起了周围极魔的注意。一名年轻投矛手皱眉踢了踢他的断腿:“疤脸,发什么疯?不就是个酒壶吗?”
“酒壶?你懂个屁!”被称为“疤脸”的老兵猛地揪住投矛手的衣领,独眼因极度惊骇而布满血丝,“那是金樽玉壶!兽界传说中的‘醉仙酒’容器!当年兽界大战,我亲眼见过它——一滴酒液化出百名九阶傀儡,一夜之间扫平了我们极魔三个先锋营!”他的声音因恐惧而嘶哑,断肢处的伤疤竟开始渗出血珠,“持有它的人,只有一个……”
“是谁?”投矛手被老兵的反应吓住,下意识追问道。
“兽界麒麟化形,九劫飞升,封号‘酒神’——玉龙仞!”
“玉龙仞”三个字如同惊雷,在极魔先锋阵列中炸开。前排的骨盾兵脸色瞬间惨白,手中巨盾险些脱手;中军方阵的极魔小兵开始窃窃私语,黑色魔气因心神动摇而剧烈波动。“酒神”之名在极魔一族如同禁忌,百年前那场兽界大战,正是这位麒麟强者以一己之力逆转战局,将极魔赶回深渊要塞,其“撒酒成兵”“麒麟赐福”的传说,至今仍是幼魔睡前的噩梦。
“疤脸老兵怕不是老眼昏花了吧?”一名游击魔强作镇定,试图打破这恐慌的氛围,“那家伙看起来就是个醉汉,怎么可能是传说中的酒神?”
话音未落,城墙上的人影似乎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左手食指轻轻一弹,金樽玉壶中飞出一滴酒液。酒液在空中划过一道金色弧线,并未落地,而是悬停在城墙下三尺处,滴溜溜旋转。
下一秒,酒液骤然膨胀,化作一名身高丈二的赤裸傀儡——琥珀色皮肤下肌肉虬结,关节处酒液流转,双眼赤红如血,九阶强者的磅礴气息如海啸般压向极魔阵列。傀儡甫一出现,便抬起蒲扇大的手掌,对着最近的一名极魔小兵凌空一拍。
“砰!”
空气爆鸣中,那名小兵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身体便如纸片般碎裂,鲜血混着骨渣溅了周围同伴一身。琥珀色傀儡甩了甩手上的血污,赤红的双眼扫过极魔阵列,嘴角咧开一个没有嘴唇的诡异笑容。
极魔先锋阵列瞬间死寂。
霜狱、焚天、沙葬三位统领脸色铁青,他们能清晰感受到傀儡身上那毫不掩饰的九阶战力——这绝非虚张声势。霜狱冰蓝色的鳞甲上凝结出细密的冰晶,焚天周身火焰因愤怒而变成幽蓝色,沙葬手中的蝎尾法杖则发出“嗡嗡”的悲鸣。
“撤!快撤!”疤脸老兵撕心裂肺地嘶吼,转身就想逃离,却被身后的极魔小兵挤得动弹不得。
然而,一切都太晚了。
城墙上的玉龙仞缓缓站起身,草帽下的金色竖瞳冷漠如冰。他举起金樽玉壶,壶嘴对准极魔先锋阵列,慵懒的声音再次响起,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既然来了,就都留下吧。”
壶中酒液倾泻而出,如金色瀑布般洒落。每一滴酒液落地,都化作一名琥珀色傀儡;每一名傀儡出现,都带来一阵九阶强者的气息威压。转瞬间,城墙下已站满百名傀儡,他们赤身裸体,肌肉贲张,赤红双眼齐刷刷锁定极魔阵列,脚下的石板因承受不住他们的力量而寸寸龟裂。
极魔小兵们彻底陷入绝望,哭喊声、惨叫声、骨刃落地声交织成一片。前锋的骨盾兵试图举起盾牌防御,却发现傀儡的气息如同实质,压得他们连手指都无法动弹。
霜狱猛地回头,看向城墙上那个手持金樽玉壶的身影,冰蓝色瞳孔中第一次露出了恐惧:“撤兵!全军撤退!”
但此时,百名傀儡已如猛虎下山般扑向极魔阵列,金色的酒液还在不断从壶中涌出,新的傀儡仍在源源不断诞生。
东城门下,一场单方面的屠杀,正式开始。
“撤——!”
霜狱冰蓝色的怒吼声撕裂了战场的死寂,话音未落,他已转身化作一道冰蓝色流光,试图脱离战场。几乎同一时刻,焚天周身火焰暴涨,化作一团赤红色火球冲天而起;沙葬则将法杖插入地面,黄沙翻涌间,他的身体逐渐与沙漠融为一体——三位极魔统领在认出金樽玉壶的瞬间,竟不约而同做出了“逃”的决定。他们身后的五千极魔小兵尚未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