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那个事情啊!
听说是有这么回事,不过那个啥子学校,好像修了好久了。
早先的时候,说是等修好了就行。
后来吧,慢慢的也就没有声音了。
贵人你要不提起来,我都想不起来有这么回事了。”
李承乾眉头一皱,他可以肯定,民部是拨了款的。
像读书这种大事,又关系那么多人。
如果周边有人去读书,那这个船夫不可能不知道。
如此看来,这边的学校没有执行到位呀。
李承乾第一时间就想到,应该是某些人知道明里对抗不了自己,就用这种办法拖延时间。
表面上看起来,并没有违抗他的圣旨。
但实际上,这种事情一拖起来,到最后的结果就是没有下文。
至于以后,钦差下来了怎么办,恐怕也总能找到一些借口。
看来,有些人还真以为无限追责制,是在说笑呢。
可能觉得自己被提拔走了,或者平调走了,就跟自己没关系了。
只怕是那笔拨下来的银子,都不知道落到谁的手里去了。
看来他好久不动刀,又让某些人忘了。
人,总是好了伤疤忘了痛的。
从挖河道这个事情执行,偏偏义务教育不执行来看,只怕背后还是某些世家的影子在作祟。
他们害怕,害怕平民百姓掌握了知识。
这种害怕,是在骨子里的,即便知道被查到了,可能会被砍头,依然还是要违抗。
禁锢知识的传承,让有些人高高在上,另一些人永生永世做牛马,这是整个社会制度的问题。
李承乾会那么大方,是因为他看透了。
若是不干,迟早会陷入王朝循环怪圈。
当然,一旦真的干了,那就是对整个王朝制度的破坏,让平民百姓失去对皇帝,对统治阶层的敬畏之心。
万幸的是,他一开始就找好了退路,那就是把皇帝,放在一个天下资源分配者的角色上。
到那个时候,是大家都需要皇帝,而不是皇帝需要这个天下。
在新的制度之下,虽然可以是任何一个姓氏当皇帝,但现在毕竟是李唐天下。
只有根植于人心中,根植于血脉之中,那天下百姓都会默认李唐才是皇帝。
“老乡啊,那如果学校修成了的话,你愿不愿意让自家的娃上学呀?”李承乾问。
“贵人,你不会是啥子大官吧?
为啥感觉,你一直在打听这些?”船夫狐疑道。
人聪明不聪明是天生的,或者说某一方面的天赋是天生的。
至于说话做事的能力,那就来自于后天的培养,无论什么时候的百姓都不笨。
最多就像刚刚争论那些一样,船夫考虑的是自己的利益,李承乾考虑的是大局的利益。
“我可不是官,我只能算是吏,下来了解民情的,你据实说就好。”
李承乾没有否认,但却说自己只是吏。
既然对方引起了疑心,那还不如直接承认。
直接承认,或许听不到完全的真话。
但是否认的话,人家已经起了怀疑,只怕说出来的话就更假了。
因为那会导致,对方分不清楚李承乾的目的。
但又不能说是官员。
因为现在的官员,跟百姓之间是严重割裂的,但吏就不一样了。
坏的吏,自然能让老百姓畏惧。
但是好的,能让老百姓有倾诉的欲望。
毕竟吏,才是常常接触他们的官方人员。
“还真是呀,对我们来说可都是官。
哎呀,那可是不得了呀!
我就没见过,你这么亲民的官。
唉,很多的官啊,那可是官架子十足。
就算不穿官服,一眼看过去,那就是官。
诶,你打听这个干啥呀?”
“我们是长安来的,我们家……那位,就想要知道,皇帝的政策到底落实了没有。
在自古以来呀,天高皇帝远,有些官员欺上瞒下,皇帝也没办法。
就比如刚刚说的那个挖河道,本来皇帝是好心好意。
你想呀,那你们这边不缺水,总有缺水的地方,对不对?
对那些缺水的地方,肯定是好事。
可对你们这种地方来说,你觉得这些都是习以为常的,大不了就是涨水嘛,又不是像黄河泛滥那种情况,反正你们祖祖辈辈习以为常。
所以你们觉得,皇帝干这些事情,是在多此一举。
也就是能让你们在冬天赚点钱,才会感觉好受一点。
如果要是用的劳役的话,只怕现在已经怨声载道了,是不是?”
“对对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