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几条水,汇入这云梦泽的河水。
去年冬天的时候,州府那边的衙役跑过来让各里,组织人挖河道。
说是啊,那皇帝让干的。
我就说,皇帝是吃饱了没事干。
还好不是徭役,给钱的。
只不过,给得也比较少,还不如我在这湖上泛舟。
也就是那时候天气冷,那些贵人都不愿意来,要不我才不干。
想前朝那会儿,那个皇帝修啥大运河,听说死了无数的人,世道乱了好一阵子。
那时候,我们的船都被借走了。
说是借走,实际就没见还过。
你要是敢去要啊,那人都给你拉去,把你送到战场上等死。
现在的话,日子才刚刚好起来,皇帝又开始搞事,让挖什么河,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而且我听说,好多地方都在挖,都是那些各地来的贵人说的。
这么搞下去,感觉迟早又会天下大乱。
皇帝啊,总是这么折腾,真不知道未来的日子会如何。”
楚慕希反驳道:“当今陛下跟前朝那位完全不一样,让你们冬天挖河道,主要是为了千秋万代计。”
“贵人,你说这话我就不爱听了。
哪个皇帝下圣旨,甚至包括咱们县衙张贴告示,都是把那个千秋万代放在最前面,耳朵都听起茧了。
你就说点实际的,这个河水要往哪边流,那不自古以来都如此吗?
没事找事的去挖河道,要是以后地形改变了,出问题了咋办?
咱们这边以前叫云梦泽,啥叫云梦泽?
要按我们当地人来理解,那就是到处是云是雾,按那些贵人的说法就是好像梦一样。
因为到处是云和雾,水也很多,有些地方看起来是草,可你要是走过去的话,人直接陷下去,就看不到了。
死了,尸骨都找不回来那种。
你说,像我们这种地方,挖那种东西来有啥用?”
“这……”
楚慕希虽然逃过荒,可却没有研究过这些,一时间答不上来。
李承乾插话道:“老乡,那你可曾想过,就你说的那种能把人陷下去的地方,以前搞不好也是河流,或者就像这个湖一样。
从远古到现今,这个湖的面积应该是在缩小的状态。
以前这一片地方,应该是完全的一片水泽,是那种望不到头也走不到边的。
那种情况下,除了打鱼之外,根本就无法栽种任何东西。
可是,如果把河流深挖,让水流更加顺畅,水泽之地就会越来越少,但是湖泊依然会保留下来。
水路通畅了之后,就算以后再遇到百年一遇甚至千年一遇的洪水,也不会再淹没各位的家园。
从这个角度来看,皇帝是不是在做好事呢?”
“说大道理,我一个船夫是说不过你们这些贵人。
可是,我们祖祖辈辈都打渔为生,年月好的时候就为贵人们提供游湖的服务。
就像你说的,那以后水都流走了,那不是破坏我们的生计吗?
我们没办法,就平头百姓,官府让怎么搞就怎么搞。
也不是没人反对过,结果被打板子,用板车给拖回来,半个月都下不了地,运气不好还会死人。
这世道就这样,贵人们说咋搞就咋搞,我们说不上话的。”
李承乾摸了摸自己的八字胡,眼中闪过若有所思的光芒。
这个矛盾,本质上是官方大计,跟民生之间的冲突。
大约就像是后世,有些地方搞一刀切,弄得怨声载道一样。
不能说谁对谁错,只能说人看到的都是自己的利益,一旦自己的利益受到了损害,就会认为是错的。
只怕就连植树造林,也有很多人有微词吧。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就像这位船夫口中到处都是水。
却不知道有些地方,一年四季都下不了几场雨,里面都是黄沙滚滚。
不过,因地制宜的确是个大问题。
皇权社会,一刀切的现象只会更加严重。
明明是好的政策,落到有些地方,可能就成了昏庸的政策。
“船家,那你说,皇帝在你眼里就没干好事吗?”李承乾问。
“那也不是,竹林里面长的那个菌子,还有竹笋,我是说干的,现在有很多商贾在收。
听说啊,就是运到北方去,最多的就是用到长安去,给那些吃不到新鲜的贵人吃。
以前的话,那个竹笋是没人吃的,苦得要命,听说还有毒。
那个菌子也没人吃,说是有些能吃,可谁也不想把命搭上,也有吃死的。
再后来呀,也就这几年吧,就有人开始弄了,还教会了不少人。
还有啊,那个竹林里面的虫子,居然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