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参军苦等七日,所为何来?"陈法念开门见山,声音洪亮如钟,在宽阔的大堂中回荡。
陈霸先躬身施礼,不卑不亢:"为救广州百姓,为解岭南危局,特来请教兄长。"
陈法念挑眉,手中把玩着一对铁胆:"兄长?我何德何能,敢与朝廷命官称兄道弟?"话语中带着几分试探,几分讥讽。
"天下陈姓本是一家。"陈霸先微笑道,"更何况兄长雄踞岭南,德高望重,霸先早有耳闻,心生敬仰。当年兄长单枪匹马平定俚乱的事迹,至今仍在岭南传颂。"
两人寒暄片刻,陈霸先很快切入正题:"如今李贲作乱,广州危殆。叛军所到之处,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若任其坐大,岭南必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霸先恳请兄长出山,辅佐萧刺史治理广州,平定叛乱。"
陈法念闻言大笑,笑声中带着几分嘲弄:"陈参军说笑了!我迁居开阳,就是为了躲避朝堂纷争,岂能再入梁国官场?那些繁文缛节,勾心斗角,陈某实在无福消受。"
陈霸先不慌不忙,目光如炬:"若兄长真想避世,大可迁居深山幽谷之中,岭南大山难道还容不下兄长一家吗?何必在这开阳要地,广纳门客,结交豪杰?"他停顿片刻,观察着陈法念的神色,"霸先听说,上月十八,兄长还在府中大宴宾客,来的都是岭南各洞首领。这像是避世之人所为吗?"
陈法念神色微变,手中铁胆转动的速度明显加快。陈霸先的话正中要害——他确实并非真心避世,只是待价而沽,观察时局变化。
陈霸先趁热打铁,声音激昂起来:"此时国家危难,正是我辈男儿建功立业之时!兄长雄才大略,岂甘老死山林?霸先恳请兄长,随我一起辅佐萧刺史,平定僚乱,解百姓于倒悬。他日功成名就,必青史留名!"
陈法念凝视陈霸先良久,忽然问道:"我若出山,该任何职?"
"广州长史,位仅次于刺史。"陈霸先答道,"萧刺史已授权霸先,若兄长应允,即刻便可上任。"
出乎意料的是,陈法念摇了摇头:"我不愿做萧映的部下。"
陈霸先一愣:"那兄长的意思是?"
陈法念目光如炬,直视陈霸先:"我愿做你的部将。"
陈霸先愕然。他只是一个参军,品阶不高,陈法念却宁愿做他的部将,而不愿做刺史的长史?这完全不合常理。
"兄长这是何意?"陈霸先不解地问道,心中快速盘算着各种可能。
陈法念微微一笑,笑容中带着深意:"我观陈参军非池中之物,他日必飞黄腾达。萧映...呵呵,不过是个庸碌之辈罢了。"
陈霸先心中一震,忙道:"兄长言重了!霸先只是尽忠职守,岂敢有非分之想?萧刺史待我恩重如山,此话万万不可再提。"
陈法念但笑不语,那眼神却仿佛已看透未来。他站起身,走到陈霸先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好,我就跟你走这一遭。不过记住今日之言,他日若得志,莫忘岭南故人!"
回到南海郡,陈霸先向萧映汇报了情况。出乎意料的是,萧映并不生气,反而大笑:"好个陈法念!有眼光!霸先啊,他是看出你的才华了!"
陈霸先连忙躬身:"大人说笑了。霸先只想尽快平定叛乱,恢复广州安宁。大人此言,实在让霸先惶恐。"
萧映拍拍他的肩膀,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不必过谦。本官就准了陈法念的请求,让他做你的部将。本官倒要看看,这个陈法念能带来多少兵马。"
陈法念没有让人失望。他凭借在俚僚中的威望,短短半月就招募到了三万精壮。这些俚兵熟悉地形,擅长山地作战,正是平定叛乱所需的力量。他们皮肤黝黑,身材精悍,手持独特的弯刀和毒箭,眼中闪烁着野性的光芒。
校场上,三万六千将士整装待发。旌旗蔽日,刀枪如林,战马嘶鸣。萧映站在点将台上,看着下面浩荡的军队,心中豪情万丈。
"霸先,此番多亏你了。"萧映对身边的陈霸先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感慨,"若非你说服陈法念,我等恐怕还要困守南海郡。"
陈霸先目光扫过台下军队,最后落在陈法念身上。那位岭南豪强此刻披甲持矛,俨然一员虎将,正在检视自己的部队。感受到陈霸先的目光,陈法念回头微微一笑,那笑容中带着难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