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了吗?”奉子轩的声音沙哑,带着一种奇异的蛊惑力,在密闭的地下空间回荡,“这血脉的共鸣,这玉简的低语……这才是邕州真正的根基!那些高高在上的官府,那些道貌岸然的世家,还有那些躲在云雾里的隐世家族……他们恐惧它,排斥它,只想将它锁死在黑暗里!”
他猛地一握拳,连接胸口的红光骤然一盛!跪伏的几人同时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攥紧了心脏,脸上露出痛苦却又夹杂着奇异兴奋的神情。
“他们不懂!”奉子轩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刻骨的恨意与狂热,“这力量,是恩赐!是钥匙!掌握它,理解它,运用它!我们这些被遗忘、被抛弃的人,才能在这座城市里,拿回应有的位置!才能让那些轻视我们、压迫我们的人,付出代价!”他胸前的玉简随着他的情绪剧烈震颤,暗红的光芒如同呼吸般明灭不定,映照着他扭曲而坚定的脸庞,“寻找!寻找像你们一样,能感受到这呼唤的同伴!血月虽隐,力量未绝!古老的祭司之路,将在我们手中……重燃!”
几个跪伏的身影眼中,那原本的麻木或迷茫,渐渐被一种扭曲的认同和野心的火苗所取代。他们朝着奉子轩和那枚幽暗的玉简,更深地俯下了头颅。一个新的、以奉家血脉和苍梧玉简为核心的、隐秘而危险的祭司团体,如同在污秽土壤中滋生的毒蕈,悄然成形。
真正的毒蛇,却早已在黑暗中亮出了獠牙。
城西,专营高档绸缎的“云锦轩”。这里是邕州城老牌世家赵家的产业,也是新任刺史岑仲昭用来安抚、拉拢世家的一个重要场所。今日,赵家老太爷设宴,款待几位交好的世家话事人,同时也是向岑仲昭示好。厅堂内丝竹悦耳,觥筹交错,一派祥和。
赵家老太爷满面红光,正举杯向一位王姓家主敬酒。两人谈笑风生,周围陪坐的几位家主也纷纷附和,气氛融洽。谁也没有注意到,厅堂角落阴影里,一个端着酒壶、低眉顺眼的小厮,眼神如同淬毒的冰针,飞快地扫过全场,最终锁定在赵老太爷身上。他手腕极其隐蔽地一抖,一滴无色无味的液体,精准地落入老太爷杯中。
“赵老,您可是我们邕州商界的定海神针啊!岑大人新政,还需您多多……”
王姓家主的话音未落。
“呃……”赵老太爷脸上的笑容骤然僵住,手中的酒杯“啪”地一声摔在地上,碎裂的瓷片和酒液四溅。他猛地捂住喉咙,眼睛难以置信地凸出,脸色瞬间变得青紫,喉咙里发出可怕的“嗬嗬”声,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
“老太爷!”
“有毒!酒里有毒!”
“快叫大夫!护卫!护卫!”
祥和瞬间被撕碎!尖叫、怒喝、杯盘倾倒声乱作一团!护卫们冲进来,场面一片混乱。下毒的小厮早已如同鬼魅般消失在惊慌的人群中,只留下地上一滩迅速扩散的青黑色污迹和赵老太爷迅速失去生机的躯体。
消息如同瘟疫,在世家圈子里飞速传播。恐慌,比上一次更加阴冷、更加精准的恐慌,重新攫住了这些刚刚稍感安稳的世家门阀。这不是公开的对抗,而是来自阴影的、无声的警告与威慑——影月虽残,獠牙犹在!下一个,会是谁?
栖霞谷,归元大阵的淡青色光晕如同巨大的琉璃碗,倒扣在苍翠的山谷之上,隔绝内外。谷内依旧宁静,仙鹤踱步,流泉淙淙。然而,在靠近后山一处偏僻的“听松小筑”内,气氛却截然不同。
林风眠脸色铁青,将一枚沾着泥土、刻有奇异扭曲符文的黑色木牌重重拍在桌上。木牌边缘,一个极其细微、几乎与木纹融为一体的“栖霞林氏”内部标记,在灯光下隐约可见。
“静姝长老!证据确凿!昨夜在落雁坳外围截获的传讯符器,手法虽经伪装,但这‘云纹隐刻’是我林氏‘幽影堂’的独门标记!有人借归元大阵的掩护,将谷内探知到的古力波动信息,泄露给了外部势力!而且很可能是……陈州方向!”林风眠的声音因愤怒而微微颤抖。他负责监听外部,却没想到最大的漏洞竟在看似铁板一块的家族内部!
林静姝坐在他对面,素来温婉的脸上此刻也罩着一层寒霜。她拿起木牌,指尖拂过那个隐秘的标记,闭目感应片刻,一丝冰冷的杀意从她身上溢出:“能量残留……带着陈州‘黑云骑’特有的铁血煞气。好,很好。吃里扒外,勾结外敌,妄图引狼入室,乱我栖霞根基!”
她猛地睁开眼,眼中再无半分柔和,只有洞悉一切的锐利与决绝:“风眠,此事非同小可。族长闭关参悟古力异动本源,暂不能惊扰。你立刻持我令牌,调动‘戒律堂’最隐秘的‘无影卫’!目标:幽影堂所有轮值执事及与其有密切接触者!秘密监控,收集铁证!同时,动用‘鉴心镜’,筛查所有近期出入过谷内‘藏经洞’秘库的人员!我要知道,除了情报,他们还偷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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