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刻还是晴空朗日,下一刻,厚重的铅灰色云层毫无征兆地翻涌汇聚,仿佛苍穹倒扣了一口巨大的铁锅,将整座城池笼罩。阳光被彻底吞噬,天地陷入令人心悸的昏暝。空气中弥漫着粘滞感,每一次呼吸都变得沉重,无形的压力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仿佛心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
“呜——呜——呜——!”
凄厉到刺破耳膜的警报声,如同垂死巨兽的哀嚎,瞬间撕裂了虚假的平静,从城内最高的几处了望塔同时爆发!这并非青梧卫的常规警报,而是只有在灭城危机降临时才会拉响的最高等级——“天倾”之号!
混乱如同投入滚油的冷水,在死寂之后轰然炸开!
“怎么回事?天怎么黑了?”
“是敌人攻城了吗?”
“快跑啊!”
街道上,行人惊惶失措,推搡踩踏;商铺纷纷关门落闸,掌柜伙计面无人色;孩童的哭喊、妇孺的尖叫、男人的怒吼交织成一片末日般的喧嚣!
镇守府内,岑仲昭猛地推开窗棂,玄色锦袍在骤然卷起的狂风中猎猎作响。他抬头仰望那如同凝固铅块般的天空,眼中没有恐惧,只有一片冰冷的凝重与洞悉一切的锐利。这不是天象!是人为!是能量!庞大到足以扭曲局部天象、笼罩全城的恐怖能量场!
“报——!”卫铮的身影如同黑色闪电冲入书房,脸色因极致的惊怒而铁青,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主上!城东‘铁脊关’!整段城墙连同瓮城,被…被融化了!不是火烧!像是被…被无形的力量强行分解成了铁水!守关将士…尸骨无存!更可怕的是…那些铁水如同活物,正沿着官道蔓延,所过之处,无论车马、房屋、甚至来不及逃走的百姓…尽数吞噬同化!城东…完了!”
“报——!”另一名浑身浴血的传令兵踉跄扑入,声音嘶哑:“城南‘青木坊’!所有的树木、藤蔓、花草…全都疯了!它们变得巨大无比,枝条如同钢鞭,叶片锋利如刀!疯狂攻击所有活物!坊市已被彻底吞噬!那些藤蔓…它们…它们在吃人!”
“报——城西‘镜湖’!湖水…结冰了!不是普通的冰!是黑色的冰!散发着刺骨的阴寒!所有靠近湖岸的人畜瞬间被冻僵,湖面上的漕船被冰封撕裂沉没!而且…冰面在飞速扩张!”
“报——城北‘赤焰街’!地下突然喷出数道巨大的火柱!不是寻常火焰!是惨白色的阴火!无法扑灭!沾之即燃!整条街陷入火海!火势正顺着风…向粮仓方向蔓延!”
“报——城中心‘厚土广场’!地面…在塌陷!不是地陷!是…是软化!如同泥沼!广场上的雕像、石砖、来不及逃走的百姓…都在往下沉!下面…下面好像有东西在吸!”
一条条如同来自地狱的噩耗,带着血腥和绝望的气息,接连砸入书房!城东铁脊关融铁化金,城南青木坊妖藤噬人,城西镜湖黑冰冻结,城北赤焰街阴火焚城,城心厚土广场泥沼陷落!五行之力,以一种最狂暴、最诡异、最灭绝人性的方式,在邕州城的五个关键节点同时爆发!相互交织,彼此助长,瞬间形成了一张覆盖全城、吞噬一切的死亡巨网!
五行绝阵!韦长空!他动手了!而且一出手,便是玉石俱焚、毁城灭地的绝杀!
岑仲昭的拳头死死攥紧,指甲深陷掌心,鲜血渗出也浑然不觉。他早知韦长空是隐患,却万万没想到,对方竟能布下如此惊天动地、引动天地五行本源之力的恐怖阵法!这绝非一人之力可为!他背后…必然有难以想象的底蕴和援手!
“传令!”岑仲昭的声音如同万载寒冰,瞬间压下所有惊惶:
“一、全城即刻进入‘死守’状态!各坊市以街垒分割,青梧卫、城防军、各家族私兵,就地组织防御!首要任务:救人!疏散百姓向未被五行之力波及的区域集中!不惜一切代价,建立临时避难所!”
“二、命令秦墨!动用所有库存‘凝冰符’、‘避火珠’、‘固土粉’,优先投放火场、泥沼区域!减缓灾害蔓延!组织工兵,全力挖掘隔离带!哪怕用人命去填,也要把火势和黑冰给我挡住!”
“三、命令农伯钧!开放所有粮仓、物资储备点!设立粥棚、医棚!收容难民!谁敢趁机哄抢、制造混乱,格杀勿论!”
“四、命令罗远山!工坊所有机关兽、防御器械,全部启动!投入最危急的东、南两线!顶住铁水和妖藤!”
“五、卫铮!你亲自坐镇中枢!协调各方!卢文远!动用所有‘地网’密探!我要知道韦长空在哪!这阵法的核心节点在哪!”
一连串的命令如同疾风骤雨,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力,强行将濒临崩溃的混乱局面拽回一丝掌控的轨道。然而,这仅仅是延缓死亡!五行阵的威力远超人力想象,青梧卫的抵抗如同螳臂当车!
城东铁脊关已成炼狱。赤红的铁水如同翻滚的血河,沿着官道汹涌流淌,发出令人牙酸的“滋滋”声。所过之处,青石板瞬间气化,木制房屋如同蜡烛般融化,来不及逃走的百姓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