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赵锋拖着一条几乎废掉的手臂,带着残存的、浑身浴血的玄甲卫挣扎着聚拢过来。他们看着深坑,看着悬浮的造物,看着姿态各异的各方残余势力,眼神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茫然,以及一种本能的、对岑仲昭的绝对信任与等待。“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罗远山拄着断刀,在仅存的几个罗家子弟搀扶下,蹒跚走来。他望着深坑,望着那悬浮的造物,又看了看岑仲昭,最后目光落在司徒明远身上,满是血污的脸上露出一个惨然又讥诮的笑容。“新世?哈哈…司徒老狗,你倒转得快!我罗家…只求血债血偿后…能得一片葬身之地…足矣。”他眼中是灭门后的死寂,复仇的火焰在最终时刻的真相冲击下,也显得有些茫然。
农伯韬和陆朝歌带着损失惨重却眼神坚毅的农陆联盟成员,默默地守护在奉清歌和秦敬贤周围。他们没有说话,但紧握的武器和挺直的脊梁,表明了他们的立场——无论新世旧世,他们守护的是脚下这片土地和其上挣扎求存的人。
岑仲昭缓缓站起身。身体的剧痛和精神的巨大冲击,让他的动作有些滞涩。他收回虚握的手,那悬浮的核心造物似乎感应到了他的意志,微微震动,散发出一圈柔和却不容置疑的青金光晕,瞬间扫过整个深坑区域。躁动的能量被抚平,崩裂的大地停止了呻吟,连南宫烈那不甘的喘息都被强行压制了下去。
他走到深坑边缘,俯视着下方搏动的符文脉络,感受着掌心玉简本源与那核心造物之间牢不可破的联系。那联系不再是冰冷的枷锁,而是一种沉重的责任,一种对新秩序的掌控,也是一种…融入新循环的通道。
他抬起头,目光扫过众人。南宫烈垂死的独眼中是不甘的疯狂;司徒明远低垂的眼帘下是精明的算计与臣服的姿态;罗远山是家破人亡后的麻木与一丝解脱;赵锋和玄甲卫是绝对的信任与等待命令的坚毅;奉清歌眼中是洞悉宿命后的悲悯与释然;农陆联盟是沉默的守护与扎根土地的坚韧。
风,卷起深坑边缘的灰烬与尘埃,吹动岑仲昭破碎的披风。他摊开手掌,那悬浮的核心造物如同归巢的倦鸟,缓缓落入他的掌心。触手温润,却又蕴含着足以改天换地的磅礴伟力。玉简的云纹,祭司法器的古老咒痕,奉家血脉的锁芯印记,在暗青色的核心上交相辉映,浑然一体。
“邕州之囚…已破。”岑仲昭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带着一种历经沧桑、洞悉本质后的平静与不容置疑的威严。“‘渊’之本源,未灭,亦不可灭。旧日枷锁,已化为新序根基。”他举起手中的核心造物,青金色的光芒映亮了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也照亮了这片满目疮痍、却又孕育着新生的大地。
“此物,非为权柄,是为‘衡’。”
“镇渊之力,守土之责,自此由青梧卫…一肩担之。”
“隐世之约,已成过往。欲存续者,当以‘衡’为序,立新契,守新规。奉家血脉枷锁…自此而解。”他看向奉清歌,眼中带着一丝复杂的、如同卸下重担般的释然。
“南宫烈,背逆人伦,勾结邪源,罪无可赦。”岑仲昭的目光冰冷地扫过嵌在岩石中的身影,手中核心造物微光一闪。
“不——!”南宫烈发出最后的嘶吼。
无声无息,他连同身下的巨岩,如同被无形的橡皮擦抹去,瞬间化为最细微的尘埃,消散在风中。连一丝血迹都未曾留下。绝对的、令人灵魂冻结的抹杀!
深坑边缘,一片死寂。司徒明远身体微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头垂得更低。罗远山闭上了眼睛。所有人都被这超越认知的力量震慑得无法呼吸。
“司徒明远。”岑仲昭的声音再次响起。
“罪…罪臣在!”司徒明远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恐惧与恭敬。
“献上你手中石片。司徒家存续与否,看你…如何书写新契。”
“是!是!罪臣明白!司徒家上下,必恪守新序,唯‘衡’命是从!”司徒明远毫不犹豫地将那视为珍宝的石片高举过头顶。
岑仲昭不再看他,目光投向远方,那在血月余晖与新生“源核”光芒交织下,更显残破却也透出一种奇异生机的邕州城轮廓。城墙的巨大缺口如同伤疤,但在那搏动的地脉滋养下,断口边缘竟有细小的、散发着微弱荧光的藤蔓在顽强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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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家之仇,陈霸先为首恶,已伏诛。余者…依新律论处。罗家残部,可于新城外划地休养,纳入工械司,专司军械善后维护。”这是给罗远山最后的交代,也是给罗家一条融入新秩序的出路。
罗远山身体一震,重重叩首,额头抵在滚烫的地面上,肩膀无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