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可知,您的麾下,那军中将官,率军而出,纳了剿匪的名头,却不知往何处而去了,驿站也没有消息过来。”
“哦?我还以为这群懒汉不会动弹了呢。”杨慎轻笑两声“军中百户,孟智熊,钱鹿二人,乃持我命,发其军,查探其贼,此番既出,自然,不会无功而返了。”
“大人!这上下尊卑,岂可枉顾?我不知军,却知无论作何决断时,总三请四教,烦同僚,知县,知州于再三,如此才会不误其事,上意需通达,下才能行也!”
张濂看似着急劝阻,其实还是没有担忧之意,话中彰显自身之意颇为浓厚。
然而,黄贵却不一样,他家里人可都还是匪类中的一员,忍不住便道
“杨大人,这匪患之患,已困顿肃宁一县十数年,如此莽撞行事,唯恐,唯恐伤了锐气。”
“黄族长何故如此言语?我带来的军队,可与县中乡勇民壮不同,乃是正儿八经编练过,正渴望建功立业的儿郎,怎可让满腔热血,撒于白地?”
“却也是要晓得小心谨慎才是。”
“哦,原来如此,我还道是你家姓黄的人,死不得呢。”
“话也不能......”话露半截头,黄贵言语猛然就是往肚子里一缩,舌头差点儿给牙齿咬断!
脸上露出恐怖至极的神色,一时间震惊无语,用一副见鬼的模样看向杨慎,就好似他怎么也没想到杨慎能看出这件事来一样。
然而,这副神色,杨慎却感觉到了浓重的虚伪之意。
他晓得一个人自身秘密被揭发的模样,虽然他亲身并没有太多类似的经历,但他家里有一门来自于父亲杨廷和的专题训练课。
这一般在饭前饭后进行,专门用来锻炼迟钝的杨慎,如何分辨一个人究竟有没有说谎。
有时候,家中来人求人办事的时候,老父也会让他杨慎听着,亲身教导那些话为真,哪些言语又不可信任。
其中最简单的道理就是,一个人越急于展现出来的东西,可信度就越低。
着重强调,这是他老子杨廷和用漫长的人生无数次验证过的东西,其中包括不少血淋淋的惨痛教训。
所以,眼前这个模样,十有八九,是在装。
他拥有某种把握,能够大概确定杨慎知道一些看似隐蔽的信息。
这是正常的,类似黄贵这种人,是绝不会轻易让人知道他们最真实,最核心的东西。
“你很吃惊?”杨慎轻抚杯盏,杯中清茶绿叶在水中沉浮。
“却不知大人何出此言啊!”
“玉泉山嘛,你黄家人倒是占据的瓷实,能否告诉我,这掉脑袋的买卖,你黄家就不怕死吗?”
黄贵是死也不肯答这个问题的,哪怕这个问题不涉及黄家最核心的那点儿东西,但这个回答却不能回答,咬死就一句话,不认识,不知道!
“在下实在不知大人说的乃是什么,玉泉山上盘桓的匪寇,乃十数年前,刘瑾祸乱天下,致使天下大乱,贼寇横生时从别处所来,不曾稍减。”
“原来如此。”杨慎脸上就好似信了这般言语一样,又准备将卷宗捧起阅览,只不过在此之前又轻飘飘丢下一句“这么说,鸡枞山的那群山贼,也与你黄氏毫无干系喽?”
黄贵一瞬间慌了一下。
玉泉山那个还能认,杀死个别平民百姓,抢劫的都是商贾村庄,这要不了命,顶多和几年前一样,山里头的得把命交出来还这件事情而已。
鸡纵山那个事情是与杀死马朝卿有关,那是杀官,也是以下犯上,这是要命的罪!
这个罪名无论如何也不能认下,大明朝开朝至今尚没有人能在这个罪名里走脱一条活路。
“玉泉山里可能有我黄氏一门的子嗣旁支,因与家中不亲,谋生亦无门,因此选了罪人之路,此乃我这家主管教不严之过也,不过因为乃是血亲,我不忍送他们上刑场,没有报于县中府中,至于鸡枞山,就我所知,无我黄姓之人为匪也,早数年之前,以为马县令所剿,现如今,乃是百姓居住之地,鸡枞山近前数村,也安居乐业,无有波澜。”
“便是如此吧,我就当是如此。”杨慎拍了拍手,好似轻易将这件事揭过了一般,转而言道“昨日我便言说了朝中要蓄粮于京的事情,你们是否有所准备?”
张濂立刻答道“肃宁县中,因困于玉泉山之患,实无存粮,不过,县中三族,今年累月而攒,倒有些积蓄,愿合奉一千五百石粮食,其中,魏氏一门愿出壮丁,亲送京中。”
“好,很好!子谦,你先出去一番,我有些言语,要与黄老言语。”
似乎关系一下子亲近了些,张濂依言出去,把门带上。
黄贵一下子单独面对这不知深浅的杨慎,心中警惕之意已然大作。
“不知,杨大人有何高见?”
“黄信承,我也不愿多言语些什么,这几日我已经明了,肃宁县以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