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恰相反,这几句简短的话语,化作了比九色灭世雷劫还要恐怖的精神烙印,一下子席卷而出。
顿时,整个中原地区几乎所有修士都听到了秦天的这道声音。
崔家仙城,一夜之间,从一个悲壮的战场,变成了一座压抑到极致的火山。
所有人都知道,三日之后,这座火山将以一种石破天惊的姿态,向整个世界喷发出足以焚尽一切的怒火。
灵堂之内,哀乐低回。
秦天换下了一身染血的黑衣,穿上了崔家为崔若开准备的素白孝服。
他没有去理会外界那些或敬畏、或恐惧、或贪婪的目光。
他就那么静静地跪在崔若开的灵位前,一言不发地,为香炉里添上檀香,为长明灯里续上灯油,动作一丝不苟,仿佛一个最虔诚的晚辈。
崔景龙站在他的身后,一夜之间,这位崔家的家主仿佛苍老了千年,眼中的精光尽数敛去,只剩下无尽的悲伤与疲惫。
他看着秦天那宽阔而沉稳的背影,嘴唇翕动了数次,却终究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他知道,此刻任何的言语都是苍白的。
这份恩情,太重,重到足以压垮任何一个家族。
这份仇恨,太深,深到唯有以血与火,方能洗刷。
灵堂之外,一方临时开辟出的待客庭院中,气氛却与灵堂内的悲戚截然不同。
“痛快!真是他娘的痛快!”
青猿王一巴掌拍在石桌上,震得桌上的灵果佳酿一阵乱晃。
他那张粗犷的脸上,满是毫不掩饰的兴奋与赞赏。
“‘我,秦天,说到做到’,啧啧,这小子,比俺们妖族还会放狠话!我喜欢!”
一旁,身形瘦削,眼神锐利如刀的金鹏王,端起酒杯浅酌了一口,嘴角也勾起一抹罕见的弧度:“审判,而非宣战。
一字之差,便是君王与莽夫的区别。
此子的心性,比他的实力更可怕。”
一旁的瑾天翔笑道:“当年我就觉得这小子心性不错、悟性不错,没想到竟然有如此的成就。”
这次他们这些妖族还是瑾天翔喊来的。
他们几个刚好在中原地区有些事情,恰好碰到此事。
瑾天翔听着秦天的名字有些熟悉,于是就过来看看。
没想到真的是他认识的那个秦天。
于是这几个妖族大能就一起出手了。
冰族的四位老祖,则安静地坐在另一侧。为首的圣主冰惊云,看着灵堂的方向,那双万年玄冰般的眼眸中,闪烁着复杂难明的神光。
他心中,同样是惊涛骇浪。
神魔同体,硬撼天威,逆天成神。
这秦天的潜力,已经远远超出了他,乃至整个冰族最夸张的预估。
原本,与崔家结盟,换取“太初冰源”,并搭上秦天这条线,在他们看来,是一场双赢的交易。
可现在看来,这场交易,他们冰族,血赚!
“圣主。”
一位冰族长老忍不住传音道:“此子锋芒太盛,刚一突破,便要对黄金族与天魔教这等庞然大物痛下杀手,会不会……太过急躁了?万一……”
“没有万一。”
冰惊云淡淡地打断了他的话,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你以为,他是在复仇吗?”
那长老一愣。
冰惊云的目光变得更加深邃:“不,他是在立威。
用一个传承上万年的黄金族的鲜血与骸骨,为他自己,也为他身后的崔家,铸就一座谁也不敢再轻易挑衅的王座。
这一战,他若退缩,则刚刚凝聚的气势便会烟消云散,天下人只会当他是个只会叫嚣的懦夫,届时,扑上来的豺狼会更多。
他若战,且胜,则天下皆惊,四海臣服。从此以后,中原,乃至五域,见他秦天,如见神明!”
“他这是在告诉所有人。”
冰惊云一字一顿地说道:“旧的时代,随着崔若开的陨落,结束了。新的时代,由他秦天,开启!”
其余三位冰族长老闻言,心神剧震,再无一丝疑虑。
就在城内盟友们心思各异之时,外界,早已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秦天的审判之音,对于那些与他交好的势力而言,是振奋人心的惊雷。但对于黄金族与天魔教来说,这无异于催命的丧钟。
黄金族圣地。
一座漂浮于云海之上,通体由神金浇筑而成的宏伟神殿内,气氛压抑得如同凝固的铅块。
“噗——”
大殿中央,那位燃烧了本源与寿元,催动射神弓发动至强一击的老祖,再次喷出一大口暗淡的金色血液,整个人萎靡得如同一截朽木,连站立都无法做到,只能瘫软在冰冷的地面上。
他的脸上,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决然与狠厉,只剩下无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