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没有注意到,在他们营地不远处的一个阴影里,一个瘦小的身影,在听到他们的计划后,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消失在夜色中。
……
深夜,张工头的屋子里,油灯如豆。
谷寿村夫正襟危坐,像个刚入学的蒙童,手里捏着一支粗劣的毛笔,全神贯注地在草纸上描摹着一个“人”字。
他的手,因为常年干农活和如今在工地上搬石头,布满了厚茧,粗大而笨拙。
那支纤细的毛笔在他手里,显得极不协调。
汗水,从他的额角滑落,滴在草纸上,洇开一团墨迹。
“不对!”
张工头一口旱烟喷在他的脸上,呛得他连连咳嗽。
“跟你说了多少遍了!写字,要用心!手腕要活,不是用蛮力!”
张工头夺过他手里的笔,在纸上龙飞凤舞地写下一个“人”字。
“你看,一撇一捺,撑起天地!简不简单?!”
“简……简单……”谷寿村夫看着那个铁画银钩般的字,呐呐地说道。
他觉得自己这辈子,都写不出这么好看的字。
“简单个屁!”张工头把笔又塞回他手里,“你要是觉得简单,怎么写得跟个瘸腿的蚯蚓似的?!”
“继续练!今晚写不了一百遍,不准回去睡觉!”
“是!”
谷寿村夫不敢有半句怨言,重新拿起笔,一笔一划,继续跟那个“人”字较劲。
他知道,张工头嘴上骂得凶,但肯教他,就是天大的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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