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过身,一步步走到那个中岛英机面前,那双饱经风霜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
“你说,什么?”
他的汉话,突然变得流利了许多,那股子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杀气,让周围的温度都下降了几分。
“我说,你一个下贱的佃户,有什么资格……”
“啪!”
中岛英机话还没说完,谷寿村夫手中的皮鞭,已经如同毒蛇出洞,带着破风的厉啸,狠狠地抽在了他的脸上!
一道血痕,瞬间浮现!
所有人都惊呆了!
新来的倭人没想到这个管事说动手就动手,狠辣如斯!
就连张工头,都看得眼角一抽。
好家伙,这小子是真下得去手啊!
中岛英机捂着脸,感受着火辣辣的疼痛,整个人都懵了。
他从小到大,何曾受过这种屈辱?
“你……你敢打我?!”
他反应过来后,勃然大怒,猛地抽出腰间那把被允许保留的肋差,就要朝谷寿村夫捅过去!“我杀了你这贱民!”
然而,他的刀还没举起来。
“呛啷!”“呛啷!”“呛啷!”
不是一声,而是接连数声金属出鞘的锐鸣。
张工头和他身后几个大夏工头,已经面无表情地抽出了腰间的佩刀。
那几把闪着寒芒的制式钢刀,如同几条冰冷的毒蛇,信子就顶在中岛英机和他同伴的喉咙前。
森然的杀意,让那十几个刚才还嚣张无比的“武士”,瞬间僵在了原地,连大气都不敢喘。
中岛英机握着刀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他这才惊恐地发现,在这里,他那引以为傲的武士身份,屁都不是!
这里,是大夏人的地盘!
这里的规矩,是大夏人定的!
“你想干什么?”
张工头歪着头,看着中岛英机,语气平淡,却带着一股子能把人冻僵的寒意。
“想在这儿动刀子?”
“我……我没有……”中岛英机吓得魂飞魄散,手一松,肋差“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张工头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是扭头对谷寿村夫说道:
“村夫,这事,你自己处理。”
“陛下说了,你们倭人的事,就让你们倭人自己管。”
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补充道:“我们大夏,只看结果,不问过程。只要别耽误了工期,就算你们把他剁碎了喂狗,也没人管。”
说完,他便收刀入鞘,带着其他工头,转身就走,一副“我什么都没看见”的模样。
这话,让中岛英机等人,坠入了无底的深渊。
也让谷寿村夫,眼中爆发出骇人的神采!
他明白了!
他彻底明白了!
陛下这是在告诉他,在这里,没有武士,没有佃户!
只有两种人!
一种,是听话的,能给大夏创造价值的“人”!
另一种,是叽叽歪歪,只会惹是生非的“垃圾”!
而他,谷寿村夫,就是陛下亲手提拔起来,专门负责清理垃圾的!
想通了这一层,谷寿村夫只觉得浑身三万六千个毛孔都透着舒坦!
那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大权在握的快感!
他捡起地上的那把肋差,在手里掂了掂,脑海中猛地闪过一个画面:年幼时,他的父亲就是因为不小心冲撞了一位武士,被用刀鞘活活打断了腿,而那个武士,脸上的表情就和刚才的中岛英机一模一样。
然后,他缓步走到已经吓得面无人色的中岛英机面前。
他没有再动手,只是用那把刀的刀面,一下,又一下,极具侮辱性地轻轻拍了拍中岛英机的脸。
那冰冷的触感,让中岛英机抖得和筛糠一样。
“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
谷寿村夫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戏谑。
“我……我什么都没说……大人……管事大人……”中岛英机快要哭出来了,声音都在发颤。
“哦?”谷寿村夫拖长了语调,“你不是说,我是下贱的佃户吗?”
“不不不!是我下贱!我是垃圾!我是猪狗!我有眼不识泰山!”中岛英机“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拼命地磕头,把自己的额头撞得砰砰作响。
他身后的那些同伴,也全都跟着跪了下来,磕头如捣蒜。
他们是真的怕了。
他们怕谷寿村夫真的会把他们,活埋了。
谷寿村夫看着这群刚才还不可一世,现在却跪在自己脚下摇尾乞怜的“武士老爷”,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扭曲快感。
在国内,这些人,是他连仰望资格都没有的存在。
他们的一句话,就能决定他全家的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