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发炮弹精准地落在了石震所在的步战车旁。剧烈的爆炸将他从车顶上狠狠地掀了下来,像一个破麻袋一样滚出十几米远。他感到自己的五脏六腑都错了位,耳朵里是持续不断的嗡鸣,眼前一片血红。
“炮击!我们遭到了炮击!”
“是城外!炮弹是从城外打来的!”
“快撤!撤回城区里去!”
石震的部队瞬间陷入了彻底的混乱与恐慌。他们想不明白,这些守军怎么可能有重炮部署在城外?这完全不合逻辑!这炮火,是从哪里来的?
“撤退!都他妈给老子撤回城区!找掩体!”石震从地上爬起来,抹了一把脸上的血和土,对着通讯器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咆哮。他虽然凶悍,但并不愚蠢。他知道,在开阔地带和这种级别的重炮对轰,无异于自杀。唯一的活路,就是退回密集的城区,利用建筑物来躲避这来自天外的致命打击。
进攻的狂潮,瞬间变成了溃退的洪流。刚才还不可一世的川蜀军,此刻如同被捅了蜂巢的马蜂,丢盔弃甲,狼狈不堪地向着城内逃窜。
东墙上,幸存的守备军士兵们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戏剧性的一幕。
敌人的炮火停了。
敌人……溃退了。
他们茫然地从残破的掩体后探出头,看着城下那片被炮火犁过的、如同炼狱般的景象,一时间竟无法理解发生了什么。
“怎么回事?他们怎么自己打起来了?”一名年轻的士兵喃喃自语。
“不!这不是他们的炮!”那名断臂的上校死死地盯着城外,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狂喜,“这是我们的155毫米自行火炮!是我们的炮兵!是我们的援军!我们的援军到了!”
就在这时,一阵低沉而雄浑的引擎轰鸣声,从城外的炮火硝烟中传来,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
“嘎吱——轰隆隆——”
那扇他们用生命守护了整整一夜的、巨大的东墙闸门,在这一刻,发出了沉重的转动声,缓缓地从外部被开启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地盯住了那道正在洞开的缝隙。
阳光从缝隙中照射进来,驱散了城门洞内的黑暗。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四门黑洞洞的、闪烁着金属寒光的125毫米坦克炮管,以及那如同钢铁巨兽般巍峨的99A主战坦克车体。
闸门越开越大。
四辆99A主战坦克,如同四尊移动的堡垒,并排行驶,缓缓地、以一种无可匹敌的姿态,碾过地上的弹坑和尸骸,驶入了兰州城。
紧随其后,是滚滚而来的钢铁洪流。一辆又一辆主战坦克、步兵战车、装甲运兵车……无穷无尽,仿佛一条钢铁巨龙,正将它庞大的身躯,注入这座危在旦夕的城市。
那是一种令人窒息的、纯粹的力量展示。是经历过无数次血战洗礼,依旧保持着完整建制与高昂士气的、真正的王牌之师。
城墙上的守备军士兵们,看着这支熟悉而强大的部队,他们先是震惊,然后是狂喜,最后,是劫后余生的热泪盈眶。
在钢铁洪流的中军位置,一辆线条硬朗的装甲指挥车停在了城门下。
车顶的舱门打开,一个身穿笔挺将官服、面容清秀、眼神却如同星辰般深邃冷静的年轻人,出现在所有人的视野中。
他抬起头,目光扫过城墙上那些衣衫褴褛、浑身浴血、却依旧死战不退的守军。他没有说话,只是缓缓地抬起右手,向着这些忠诚的战士,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城墙上,死一般的寂静之后,爆发出惊天动地的欢呼。
“是钟司令!”
“钟司令回来了!我们得救了!”
“第三集团军群回来了!!”
那名断臂的上校,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他用仅剩的左手撑着残破的墙垛,用尽全身的力气,向着下方那道身影,声嘶力竭地吼道:“西北联合基地兰州守备军,向您致敬!钟司令!我们……守住了!”
吼声中,带着无尽的委屈、悲壮,与看到希望的狂喜。
钟奎静静地看着他们,目光中流露出一丝赞许与悲悯。他放下了手,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一个守军的耳中:
“辛苦了,弟兄们。接下来,交给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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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州指挥部大楼最高指挥室内。
“报告司令!不好了!”一名通讯参谋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脸上满是血色尽失的惊骇,“石……石将军的部队,在东墙……遭到了城外重炮的饱和式攻击!伤亡……伤亡惨重!”
“什么?!”黄仁政手中的咖啡杯“哐当”一声摔在地上,褐色的液体溅了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