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箱——那是白日里染坊学徒留下的,他交货归来时顺手将茶帕折成三角塞进衣袋,褶皱的角度在月光下忽隐忽现。
不知为何,顾承砚突然想起昨夜在虹口废墟里捡到的电报残片。
那上面的波形曲线歪歪扭扭,像被炸弹炸断的琴弦,却在此刻与学徒帕子的褶皱,严丝合缝地叠在了一起。
“少东。”
青鸟的声音从院门外传来,带着夜露的凉。
顾承砚转身时,看见他手里捏着半截胶卷,边缘还沾着照相馆冲洗池的药水味。
“今早在霞飞路照相馆外拾的,”青鸟晃了晃胶卷,“上面拍的好像是……咱们织坊的后巷。”
顾承砚接过胶卷,月光透过薄膜照在他脸上。
胶卷上的影像还未显影,但能隐约看出些轮廓——是赵五倒扣在窗台的空碗,是老周摸过的车把,是王阿婆换过的铜壶。
他突然笑了,将胶卷塞进怀里。
有些网,越是被人拍进镜头,就越是扎得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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