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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7章 碎镜照见未了情(2/2)

把泪,“她疯疯癫癫说‘补镜子’,其实是想补你爹没说完的话啊。”

    柳念昔的眼泪掉得更凶了,突然起身就往外走:“俺要去京城!俺要找爹的坟!”

    孙二娘一把拉住她:“傻姑娘,京城那么大,你去哪找?再说你娘盼了一辈子,不就是盼你好好活着?”

    张青从怀里摸出些碎银子:“俺认识个在京城镖局做事的弟兄,让他帮忙打听沈秀才的下落。你先在郓城住下,等有了信再说。”

    柳念昔看着拼起来的碎镜,忽然笑了,眼泪却还在流:“俺娘说,镜子碎了能补,人心碎了也能缝。俺爹虽没回来,可他心里有俺娘,这就够了。”

    当天下午,柳念昔在包子铺旁租了间小房,支起个绣活摊子。她的绣活做得好,尤其擅长绣镜子里的人影,街坊们都说,那影子像极了年轻时的柳月娥。

    孙二娘常去看她,见她总对着碎镜发呆,就说:“别总看了,伤神。”

    柳念昔却笑着把碎镜往阳光下举:“二娘你看,阳光照过镜子,墙上的光斑是圆的呢。就像俺爹娘的情分,看着碎了,其实从来都是圆的。”

    一个月后,张青的弟兄从京城捎来消息:沈文渊当年确实染病去世了,死前托同乡把积攒的十两银子寄回郓城,只是那同乡贪财,把银子吞了,还谎称沈文渊无后。同乡去年病死前,才把这事告诉了儿子,他儿子如今在郓城做货郎,正想找柳家后人赎罪。

    货郎来的那天,捧着个布包跪在柳念昔面前,里面是十两银子和半块玉佩——玉佩上刻着个“沈”字,与柳念昔脖子上的“柳”字玉佩正好合成一块。

    “这是沈先生临终前攥在手里的,”货郎的声音满是愧疚,“俺爹说,他总念叨‘月娥的镜子该擦了’。”

    柳念昔把两块玉佩合在一起,忽然对着包子铺的方向喊:“娘,您听见了吗?爹没忘您!”

    那天傍晚,柳念昔把碎镜和玉佩埋在了柳月娥的坟前,又烧了那半封信和残画。火光里,她轻声说:“爹,娘,你们的镜子补好了,情分也续上了,该安心了。”

    孙二娘和张青站在远处看着,张青忽然说:“你说这镜子,到底照见了啥?”

    孙二娘往他手里塞了个刚出锅的糖包:“照见了人心呗。有的人看着光鲜,镜子里全是龌龊;有的人看着疯癫,镜子里倒比谁都清亮。”

    打那以后,柳念昔的绣活摊子上多了面新镜子,镜面光可鉴人,她总说:“这镜子不光照模样,还照良心。来绣东西的,心里干净,绣出来的花才鲜活。”

    有回,个穿绸缎的妇人来绣鸳鸯,柳念昔看着镜子里的她,突然说:“您心里有愧,这鸳鸯绣出来也是苦的。”那妇人脸一红,匆匆走了,后来才知她是抢了别人丈夫的。

    街坊们都说,柳念昔的镜子是面“照心镜”,比庙里的菩萨还灵。柳念昔听了只是笑,说:“不是镜子灵,是人心自己藏不住事。就像这包子,面发得虚,蒸出来就是歪的;心里装着假,日子过着也发飘。”

    孙二娘的面案上,那块碎镜被她镶在了个木框里,摆在最显眼的地方。有人问她为啥留着,她说:“看着它,就知道啥叫‘情分’。碎了不怕,只要心里那点念想没断,总能拼出个模样来。”

    春末的雨淅淅沥沥下起来,打在窗纸上沙沙响。柳念昔的绣活摊子上,新镜子映着雨丝,像挂了串水晶帘子。孙二娘看着那帘子,忽然想起柳月娥抱着空镜匣的模样——原来有些等待,不是为了结果,只是为了让自己的心,在岁月里有个牵挂的地方。

    张青端来刚蒸好的包子,热气模糊了镜面,却模糊不了那“柳”字的笔画。他说:“雨停了,该晒镜子了。”

    孙二娘笑着接过来:“是啊,让阳光照照,啥心事都亮堂了。”

    雨停时,阳光重新洒满铺子,碎镜上的水珠折射出七彩的光,像撒了把星星。柳念昔站在门口,手里拿着块新绣的帕子,帕子上是对鸳鸯,在月光下交颈而眠,旁边绣着行小字:“镜碎情未断,月缺终有圆。”

    孙二娘看着那帕子,忽然觉得,这包子铺里的烟火气,和那碎镜里的光,其实是一回事——都在说,日子或许有残缺,人心或许有遗憾,但只要还有念想,还有盼头,就总有暖起来、圆起来的那天。就像柳月娥等了一辈子,虽没等到人,却等到了真相;柳念昔寻了一路,虽没找回爹,却找回了爹娘之间那片从未褪色的月光。

    ha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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