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想要什么?”他艰难地开口,声音破碎。
“所有。”程长赢盯着他,“‘衔尾蛇’在国内还有哪些人?他们的真正目的是什么?‘锦绣家园’地块下面,到底埋了什么?当年那份土地变更审批,除了已经落马的那个,还有谁参与了?把你知道的一切,毫无保留地吐出来。我可以向你保证,你的家人会得到一笔干净的钱,去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开始新的生活。”
程长赢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力量。他没有许诺放过沈哲瀚,因为这不可能。但他给出了一个足够让沈哲瀚在绝望中抓住的浮木——保住他仅存的家人。
沈哲瀚死死地盯着程长赢,眼中交织着恐惧、挣扎、怀疑和最后一丝求生的渴望。探视室里死寂无声,时间仿佛凝固。
良久,沈哲瀚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缓缓地、极其轻微地点了一下头。他闭上眼睛,两行浑浊的泪水从深陷的眼窝中滑落。
他张开干裂的嘴唇,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开始断断续续地交代。程长赢拿出一个加密录音笔,放在桌上,面无表情地听着。
沈哲瀚的供述零碎而混乱,夹杂着巨大的恐惧,但信息量惊人。他交代了几个隐藏在国企和政府部门、级别不低的“衔尾蛇”代理人的名字和联系方式;提到了“衔尾蛇”对长赢技术的贪婪,尤其是对“地心之火”和“数字孪生”平台的兴趣远超普通商业间谍;他承认当年土地腐败案牵扯甚广,但他层次不够,只知道执行命令,不清楚最上面的保护伞是谁;至于地块下面埋的东西,他更是毫不知情,只知道当年拿到地块后,“衔尾蛇”的人曾秘密进行过几次地质勘探,严禁他过问……
最有价值的一条线索是:沈哲瀚提到,“衔尾蛇”似乎在国内寻找一个代号“龙脉之心”的东西,据说与某种远古的地质能量有关,而“锦绣家园”地块,可能是候选地点之一。这也是“衔尾蛇”最初帮助他拿下这块地的重要原因之一。
“龙脉之心”?地质能量?程长赢皱紧眉头,这听起来越来越偏离商业斗争的范畴了。
录音笔的红灯持续闪烁着,记录下沈哲瀚充满绝望和恐惧的供词。程长赢知道,这些东西,足以在国内掀起一场巨大的风暴,也足以让“衔尾蛇”对他下达必杀令。
探视时间快到的时候,沈哲瀚仿佛被抽空了灵魂,瘫在椅子上,眼神彻底涣散。
程长赢收起录音笔,站起身,最后看了他一眼:“你的家人,我会安排。”
说完,他转身离开,没有回头。铁门在他身后沉重地关上,隔绝了里面那个彻底坠入深渊的灵魂。
回到车上,程长赢将加密录音笔交给苏晚晴:“立刻复制几分,最高等级加密。一份通过许老的渠道,直接递上去。另一份……备份到我们的‘链塔’里。”
“明白。”苏晚晴郑重地接过。
接下来的几天,一场无声的地震开始在特定的圈层内蔓延。沈哲瀚供出的那几个名字,相继被带走调查,动作快得惊人,显然是更高层的力量介入了。金融市场上,与这些名字关联密切的几家上市公司股价暴跌,牵连出一系列的利益链条。
长赢方面,程长赢利用这份供词,一方面加紧与官方合作,另一方面也开始暗中清理内部可能存在的其他“钉子”。瀚海地产的“碧海云天”项目彻底停摆,背后金主似乎也受到了牵连,悄无声息。
沈哲瀚仿佛成了一枚投入深水的炸弹,其爆发的冲击波正在水下不断扩散。
一周后的一个清晨。 程长赢刚到办公室,就接到了看守所打来的紧急电话。 沈哲瀚死了。 死因初步鉴定:急性心力衰竭。发现时,人倒在监舍冰冷的水泥地上,已经僵硬。现场没有发现任何外力痕迹,也没有留下遗书。
消息被严格封锁,但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
程长赢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渐渐苏醒的城市,面无表情。沈哲瀚的死,毫不意外。是“衔尾蛇”的灭口?还是某些保护伞的断尾求生?或者,是他自己彻底绝望后的自我了断?已经不重要了。
这条毒蛇,最终死在了冰冷的监狱里,悄无声息,如同一只被碾死的虫子。他掀起的风浪,却远未平息。
苏晚晴轻轻走进办公室,低声汇报:“处理完了。他妹妹和儿子那边,已经安排人接手,会按计划送走。”
程长赢微微点头,目光依旧看着窗外。
“还有件事,”苏晚晴语气有些迟疑,“我们在清理沈哲瀚留在看守所的极少私人物品时,发现了一样奇怪的东西。是一本极其破旧的、封面没有任何字迹的线装古书,放在他枕头下面,差点被当做垃圾扔掉。”
“古书?”程长赢转过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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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里面不是印刷字,全是手写的,像是某种笔记或者日记,字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