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不必急着回答。”左钰看出了他的挣扎,脸上露出了温和的笑容,“反正,距离预言中那场最终的审判,还有一段时间。您可以慢慢地想,好好地看,用您的眼睛,用您的心,去感受这座城市,去感受这里的人们。”
“等您想清楚了答案,再来找我。”
“到那时,我自会帮助您,拿回属于您的一切,并让厄歌莉娅女士,重归于世。”
说完,左钰便不再言语,只是微笑着看着他。
看着左钰那温和而又充满自信的笑容,那维莱特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墓园中的海风似乎也在此刻屏住了呼吸,不敢打扰这位古老龙王的思考。他那双深邃的紫罗兰色眼眸中,倒映着灰白色的天空,无数种复杂的情绪在其中翻涌、碰撞,最终又归于一种深沉的平静。这番对话,彻底颠覆了他五百年来对这个世界,对人类,乃至对他自身命运的认知。
“好的,左钰先生,我会好好考虑的。”良久,那维莱特才缓缓开口,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却多了一丝前所未有的、属于个体意志的重量,“您提出的问题,关乎枫丹的未来,也关乎我的…选择。我需要时间,去重新审视这一切。”
他没有再纠结于那个宏大而又沉重的话题,而是话锋一转,将目光投向了那个刚刚在审判庭上掀起轩然大波,又以一种荒诞方式收场的谜团。
“在得出结论之前,我还有一个疑问,希望您能为我解答。”他看着左钰,那双总是古井无波的眼眸中,充满了纯粹的、属于审判官的困惑,“关于愚人众执行官达达利亚的判决…谕示机为何会给出那样的结果?这不合常理,也违背了我所认知的律法逻辑。”
这个问题一出,荧和派蒙也立刻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对啊对啊!”派蒙立刻飞到那维莱特身边,小脸上写满了赞同与不解,“我刚刚就想问了!少女连环失踪案是二十多年前就开始的,那个叫达达利亚的家伙,我听别人说他今年也才十九岁!怎么可能让一个还在妈妈肚子里,甚至连个细胞都不是的人为案件负责嘛!这也太荒谬了!”
荧也点了点头,她看向那维莱特,语气中带着一丝担忧:“就连芙宁娜大人当时看起来也完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个判决,真的没有问题吗?”
左钰看着三人那充满了求知欲的脸庞,尤其是那维莱特那双罕见地流露出“请教”意味的眼眸,不由得在心中为远在梅洛彼得堡的倒霉“公子”默哀了三秒钟。这位至冬国的武痴,大概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究竟是触碰了哪条枫丹律法的逆鳞,才落得如此下场。
他呵呵一笑,那笑容里带着几分无奈,也带着几分洞悉一切的了然。他没有直接给出答案,而是抛出了另一个问题:“派蒙,你还记得那位执行官先生,曾经向你们提起过他小时候的故事吗?关于他如何失足坠入深渊,又被一位强大的师傅所救的事情。”
“嗯,记得记得!”派蒙用力地点了点头,她对这种八卦故事的记忆力向来很好,“我记得公子说过,他的师傅好像叫…丝柯克!”
“没错。”左钰的目光变得悠远,仿佛穿透了时空,看到了那个被无尽黑暗所笼罩的国度,“关于丝柯克这个人,你们以后会有机会遇到的,她和我们一样,也是一位外来之人。不过,我们现在要谈论的,并非是她。”
“不是她?”荧的眉头微微蹙起,她敏锐地捕捉到了左钰话语中的深意,“难道是…公子的师父的师父?”
“很聪明。”左钰赞许地看了荧一眼,“是的,我们要说的,是那位丝柯克的师父,一个就连在深渊之中,都属于禁忌传说的存在。他的名字,叫做苏尔特洛奇。”
这个陌生的名字在墓园中回响,荧和派蒙的脸上都写满了茫然。但那维莱特那双紫罗兰色的眼眸,却在听到这个名字的瞬间,微微收缩了一下,显然,以他身为龙王的古老记忆,对这个名字并非一无所知。
“这个名字,你们或许没有听过。”左钰没有在意她们的反应,继续不紧不慢地引导着,“但通过你们在蒙德的朋友阿贝多,你们应该还记得另一个如雷贯耳的名字吧——‘黄金’莱茵多特。”
“莱茵多特!”派蒙恍然大悟,她的小手在空中比划着,“当然知道了!那个制造了魔龙杜林,还有那些讨厌的兽境猎犬的大坏蛋炼金术士!”
“呵呵,她的造物,可远不止这些。”左钰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他抬起手,指向远处那被云雾笼罩的、伊黎耶岛的方向,“还记得我们乘坐巡轨船,第一次驶入枫丹水域时,在厄里纳斯地区的海边,看到的那颗巨大无比的头颅吗?”
荧当然记得。那震撼的一幕,至今仍清晰地烙印在她的脑海中。那巨大的、仿佛山峦般的骸骨静静地卧在海边,散发着古老而又悲伤的气息。当时她和派蒙都为那造物的庞大而感到惊叹,那视觉冲击力,丝毫不亚于当初在稻妻八酝岛上,第一次看到大蛇奥罗巴斯那被斩断的头颅。她感觉自己就算放大十倍,恐怕都不如那头颅上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