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瓦谢吗?”
“……!”
那一瞬间,玛塞勒脸上所有和蔼可亲的表情都凝固了。他那浑浊的眼眸深处,闪过了一丝极致的、几乎无法掩饰的惊骇与慌乱。那情绪一闪即逝,快到几乎无人察觉,却被娜维娅那双早已将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他身上的眼睛,精准地捕捉到了。
“哼,你果然知道这个名字啊。”娜维娅的心在滴血,却也感到一种撕开伪装、触及真相的、病态的快意。
“只是因为你突然说出一个不认识的人名,稍微有点吃惊而已。”玛塞勒很快便恢复了镇定,他强笑着解释道,试图用一贯的、属于长者的从容来掩盖那一瞬间的失态,但那微微颤抖的指尖,却暴露了他内心的惊涛骇浪。
“就等你这句话呢。”娜维娅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冰冷的、决绝的微笑。
她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所有的推论,所有的指控,都建立在一片脆弱的浮冰之上。她已经将自己逼入了绝境,只能等待,等待她的搭档,为她带来那把能够彻底斩断所有谎言、击碎所有伪装的、名为“证据”的利剑。
就在这时,歌剧院厚重的大门再次被猛地推开。
“我们来啦!娜维娅!”
派蒙那清脆而又急切的声音,如同划破黎明的第一缕阳光,瞬间穿透了审判庭上那令人窒息的压抑。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被吸引了过去。只见荧和左钰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她们的身后,是焦急万分的派蒙。荧的脸上依旧是那副沉着冷静的表情,但那双金色的眼眸中,却带着前所未有的锐利。而左钰,则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他缓步走来,那平静的目光扫过全场,仿佛眼前这剑拔弩张的对峙,不过是一场早已知晓结局的戏剧。
“不愧是我的搭档!我就知道你们会准时赶来的!”看到他们身影的瞬间,娜维娅心中那块悬着的巨石终于轰然落地,那份几乎要将她压垮的重担被瞬间卸去,她的脸上,重新绽放出了那如同太阳般耀眼的、充满了信任与希望的光芒。
“这一套违反秩序的做法还要上演多少次…”那维莱特看着这再次被打断的审判,那低沉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属于秩序守护者的无奈,他揉了揉眉心,感觉自己的发际线似乎又岌岌可危了。
“没关系吧,那维莱特,”芙宁娜却显得格外兴奋,她从神座上探出身子,脸上带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期待,“既然他们这么有自信,应该是找到了最关键的证据。这可比那些排练了无数遍的舞台剧要精彩多了!”
荧没有理会周围的骚动,她径直走到娜维娅身边,将一本看起来有些陈旧的笔记本递给了她。然后,她转过身,那双金色的眼眸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剑,直直地刺向了被告席上的玛塞勒。
“你说你不认识瓦谢…”荧的声音清冷而又坚定,每一个字都如同冰珠般砸在所有人的心上。
“因为你就是瓦谢,玛塞勒!”
“……!”玛塞勒的身体猛地一震,他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那张总是挂着和蔼笑容的脸上,第一次浮现出了无法掩饰的、真正的恐慌。
“我们调查了你的老巢,已经什么都知道了!”派蒙飞到荧的身边,叉着腰,小脸上写满了义愤填膺,“你为了让被溶解的恋人薇涅尔重新回到你身边,不断地寻找少女进行人体实验!”
她指着玛塞勒,声音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你还伪造了玛塞勒这个身份,把和瓦谢相关的所有东西全部毁掉了!你这个大坏蛋!”
“原来如此,歌剧中都很少有这么冷酷的反派…”芙宁娜喃喃自语,她看着玛塞勒那张瞬间变得狰狞的脸,感觉自己之前对他的同情简直是天大的笑话,“既然这样的话,玛塞勒的动机也就存在了…”
“你刚刚提出的时机理论,由此不攻自破。”娜维娅接过荧递来的日记,那冰冷的触感让她更加清醒。她看着那个已经无法再维持伪装的男人,那双蔚蓝色的眼眸中,充满了悲悯与决然,“玛塞勒,你知道你是输在哪里了吗?”
“……”玛塞勒死死地盯着她,那浑浊的眼中充满了怨毒与不甘。
“因为你一直注视着你失去的恋人,并没有把视线转移到其他人的身上。”娜维娅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足以穿透灵魂的力量,“你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用他人的痛苦来浇灌你那早已枯萎的希望。所以你才注意不到我们的改变,我们的成长。你更不会想到,一个你从未放在眼里的、看似冲动任性的女孩,会为了揭开真相,付出多大的努力。”
“也因此没有读懂老板对大小姐的期望。”迈勒斯低沉的声音从娜维娅身后传来,那语气中充满了对卡雷斯的敬意,以及对娜维娅的欣慰。
“和我们的决心。”西尔弗那高大的身躯如同一座无法撼动的山峦,他只是简单地说了一句,却足以表达所有的忠诚与守护。
“你们的…决心…”玛塞勒,或者说瓦谢,看着眼前这些团结一心的人,那张扭曲的脸上,忽然爆发出了一阵癫狂的、如同夜枭般的笑声,“呵…呵呵…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