荧看着她,那双金色的眼眸中闪烁着理解与共鸣。她想起了自己那漫长的、寻找血亲的旅途,想起了那些为了真相与亲人而付出的艰辛与努力。“为了亲人…渴望真相…”
她轻声说道,仿佛在对娜维娅说,也仿佛在对自己说:“在这一点上,我们很像呢。”
“大小姐…”一直沉默的西尔弗,此刻也上前一步,他那高大的身躯如同一座无法撼动的山峦,语气虽然依旧低沉,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忠诚,“我…不论有什么我能做的事,请您尽管吩咐…”
“卡雷斯先生和您,都是我最敬重的人,我也绝对不相信卡雷斯先生会是杀人犯!”迈勒斯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卡雷斯先生生前做了那么多善事,帮助了那么多走投无路的人,可杀人案一经出现,就立马变成了人人唾弃的不义的卡雷斯…”
“就连曾经支持刺玫会的民众数量都因此大大减少了,会内的财务情况,才变得如此紧张。”
“可是…人们第一时间不是应该表达质疑吗?”派蒙还是觉得难以理解,“如果卡雷斯先生平时是个好人的话,为什么大家会这么轻易地相信他是凶手呢?”
“或许,人们就是喜欢这种戏剧性吧。”娜维娅的脸上露出一抹自嘲的苦笑,“也并不是枫丹人的问题,而是哪里的人都一样…他们不仅喜欢看恶人改邪归正的童话,也同样喜欢看善良的人一着不慎,坠入深渊的悲剧。”
“怎么能这样…”派蒙气鼓鼓地说道,“如果卡雷斯先生真是被冤枉的,那我们一定要弄明白真相,否则…否则也太令人难受了。”
“有时候,真相本身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人们愿意相信的‘故事’。”左钰的声音平静地响起,他放下茶杯,那双深邃的眼眸仿佛能洞悉世间一切的虚妄与真实,“一个英雄的陨落,远比一个英雄的平凡落幕,更能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这无关善恶,只是人性中对强烈情感与戏剧冲突的本能追求。想要对抗这种根植于人性的洪流,需要的不仅仅是证据,更是足以改写‘故事’的力量。”
他的话语让娜维娅陷入了沉思,她第一次从一个如此宏大而又冷酷的视角,去审视自己父亲的悲剧。
“还有一件事,”迈勒斯似乎想起了什么,他的脸色变得更加凝重,“卡雷斯先生当时的决斗对象…正是那位克洛琳德小姐。”
“啊?是她吗…”派蒙惊得险些从空中掉下来,她想起了刚才在广场上,那位身手矫健、气质冰冷的决斗代理人,“那、那也就是说…相当于卡雷生先生是死在了与克洛琳德小姐的决斗之中?”
荧的心也猛地一沉,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娜维娅在面对克洛琳德时,那种混杂着感激、愤怒与疏离的复杂态度。那不仅仅是理念的不同,更是隔着一条无法跨越的、名为“杀父之仇”的鸿沟。
“是啊,那的确不是那么容易释怀呢…难怪…”派蒙小声地嘀咕道。
“克洛琳德小姐一直非常重视决斗者的荣誉,在决斗场上,如果对方不主动投降,她也不能选择停手。”迈勒斯叹了口气,继续解释道,“而且,她之前就认识卡雷斯先生,并且十分尊敬他的为人。但在决斗中,见到卡雷斯先生那般坚决赴死的态度…她也不得不做出那样的选择…”
“我也并非不能理解她,”娜维娅的声音里充满了疲惫与无力,“只是我还是…还是很难去面对。”
“我、我也理解你,娜维娅,不用太勉强自己。”派蒙飞到她的身边,用小小的脑袋蹭了蹭她的手臂,试图给她一些安慰。
“后来,克洛琳德小姐还告诉我们,在决斗刚开始的时候,卡雷斯先生就对她说…希望可以拜托她,照看一下娜维娅大小姐的安全。”迈勒斯又抛出了一个更加令人震惊的细节。
荧的瞳孔猛地收缩,她立刻抓住了其中的关键:“这说明…他的确是有意死在决斗中的。”
“我们也是这样认为的。”迈勒斯点了点头,神情无比沉重。
“一个即将赴死的人,将自己最珍视的女儿,托付给即将杀死自己的人。”左钰的声音平静,却如同一记重锤,敲在了每个人的心上,“这听起来荒谬,却是最深沉的信赖。因为他知道,只有决斗代理人的荣誉与承诺,是超越了个人情感与立场,最坚不可摧的东西。他选择的,并非是敌人,而是一个最可靠的、能替他履行最后职责的‘见证者’。”
“唉…拜托杀死自己的人来照顾我什么的…那个混蛋老爹,怎么想得出来…”娜维娅再也忍不住,她将脸埋进手掌,压抑的哭声从指缝间溢出。
“好了,”她很快便整理好了情绪,抬起那张梨花带雨却依旧倔强的脸,对着众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总之,这些就是我作为搭档,想要跟你们分享的情报。有点像是诉苦一样了…怪不好意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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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的事。”荧摇了摇头,她的声音坚定而又真诚,“我明白这件事对你的重要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