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不含一丝畏惧的眼睛。
一股前所未有的羞愧感淹没了他。
他忽然觉得,自己身上的仙衣重若千钧,天庭的威严,在这一刻,轻如鸿毛。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在无数凡人惊愕的注视下,这位高高在上的天庭特使缓缓从祥云上降下,双膝一软,竟在尘土中跪了下来。
他没有再说一句话,只是用颤抖的双手,将那份代表着天庭“恩典”的赦罪诏书,撕成了碎片。
金色的光屑随风飘散,如同一个时代的挽歌。
返回天庭的途中,他自行剥去了仙籍,散尽千年修为,投身轮回,降生在了一个平凡的农夫之家。
天庭的干预,就此终结。
而关羽的残魂,那最后一缕英雄的记忆,也终于走到了尽头。
它没有选择归于一处,而是悄然散入四季的流转之中。
在酷寒的北方雪野,一个行商冻僵在路上,濒死之际,他恍惚看到一位红袍老者为他披上了一件厚实的大氅。
当他被温暖唤醒时,却发现身上盖着的,正是他自己昏迷前脱下的旧袄——原来,是他在求生的本能下,无意识地完成了这个“赠衣”的动作。
在湿润的南方春日,一对父子为争一头耕牛的使用权,在田埂上恶语相向,几乎要动起手来。
就在怒火最盛之时,两人耳边忽然同时响起一声若有若无的轻叹。
他们惊愕地抬头,四野无人,只有微风吹过青翠的麦浪,麦芒如千万柄细小的刀锋,整齐地划过一道锋锐的弧线。
父子二人看着那片麦浪,心中的戾气瞬间消散,仿佛被那无形的刀锋斩断了。
他们对视一眼,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悔意,最终相拥而泣。
这些奇异的事件,无人记载于史册,却在民间口口相传。
人们不再修建宏伟的庙宇,却都说“关老爷在看着呢”,这成了一句深入骨髓的提醒。
他们不知道,那并非神明的监视,而是他们自己心中那份沉睡的良知,被一声叹息、一阵风、一个幻象所唤醒。
光阴流转,又是一年除夕。
某个无名山村里,一户人家正围着火炉守岁。
一个扎着总角的孩子指着空荡荡的门框,好奇地问:“爹,别人家以前都挂玉佩镇宅,为啥咱们家不挂呀?”
正在添柴的父亲抬起头,脸上满是笑意,他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傻孩子,咱们心里挂着呢。”
话音刚落,昏暗的屋梁之上,忽然有一道难以察觉的微光一闪而过,快得像是错觉。
那光芒的形态,隐约是一柄长刀的虚影,掠过之后,便彻底消散无踪。
同一瞬间,在凡人无法企及的宇宙尽头,那道由亿万生灵信念凝聚而成的阶梯,终于抵达了它的终点。
然而,阶梯的尽头空无一物,没有传说中的凌霄宝殿,也没有永恒的神国。
那里,只静静地站着一个模糊的身影。
他身穿最普通的布衣,手里握着的不是权杖或神器,而是一柄沾着泥土的农锄。
他背对着无垠的星空,面向着那片孕育了他的苍茫大地。
仿佛感受到了来自人间的注视,他缓缓地转过身来。
那张面容无法用任何言语形容,因为它既是北国雪野里为自己盖上衣袄的行商,也是南国田埂上与儿子和解的父亲;既是东海之滨放下渔网的渔夫,也是长安城外质问神明的孩童……他的面容,正是这片大地上,每一个在平凡中坚守着良知的普通人的样子。
在他转身的刹那,那道贯穿天地的信念阶梯,完成了它最后的使命,开始从顶端寸寸崩解。
它没有化作尘埃,而是碎裂成亿万颗流光,化作一场席卷诸天的流星雨,向着那片刚刚学会依靠自己心跳的大地,沉沉坠落。
h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