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的关脉树根所连接的主干,同时剧烈摇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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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数树叶脱离枝干,冲天而起,在空中汇成一道绿色的洪流,以惊人的速度在武昌主庙上空集结。
叶落成阵!
那无数翻飞的树叶,竟在瞬息之间,排列成了一座古老的军阵。
阵中人人背靠着背,将最脆弱的后心交给袍泽,将最锋利的兵刃朝向外敌。
那是千年前,麦城残军在最后时刻摆出的阵型——决死、不屈、至死守护!
第九道雷劫终于落下,那是一道粗壮到足以贯穿天地的紫色光柱。
然而,当它面对那座由落叶组成的古老军阵时,竟显现出了一丝迟疑。
它绕着军阵盘旋了整整三周,仿佛在审视一个无法理解、更无法摧毁的对手。
最终,这道蕴含着天道意志的雷霆,放弃了目标,猛地转向,轰然一声,尽数灌入了滚滚长江之中。
江水被炸起百丈巨浪,浪头在冲至最高点时,竟奇迹般地凝滞了片刻。
水雾弥漫中,一个模糊而伟岸的身影显现出来——那是一个提着长刀、身披战甲的红袍将军,他缓缓回望了一眼人间,眼神中没有留恋,只有释然。
随即,浪头崩塌,身影消散。
与此同时,九天之上传来一声清脆而沉闷的巨响,仿佛有什么无形的、禁锢了千年的锁链,就此崩断。
关羽的最后一缕残魂,彻底消散了。
他没有飞升,而是选择将自己的一切,将所有的因果,尽数归还于他守护了一生的人间。
那一刻,在现代的一间法庭内,一位年轻的律师正为被冤枉的弱者嘶声辩护,却被不耐烦的法官屡次打断。
法官正要敲下法槌,忽然感觉手中的案卷变得滚烫。
他惊疑地翻开,竟在其中一页空白的纸上,看到四个鲜红的血字缓缓浮现——“麦城七日”。
法官浑身一震,幼时祖母在膝下讲述的那个宁死不降的故事涌上心头。
他沉默了许久,最终敲响法槌,做出了公正的改判。
在古代风雪交加的驿道上,一名驿卒怀揣着十万火急的边报,在雪中力竭倒下,意识渐渐模糊。
恍惚间,他看见一位红袍老者牵着一匹神骏的赤兔马来到他面前,那马鞍旁的行囊上,清晰地写着“速递”二字。
老者没有说话,只是指了指马背。
驿卒拼尽最后力气爬上马,那马竟如疾风般,载着他奔出百里,将情报安然送达。
关兴感知着这一切,心中那份关于“显化”与“隐去”的挣扎彻底消失了。
他明白了,真正的力量不是高居庙堂受人膜拜,而是化作这天地间流转不息的一股正气,存在于每一次忠义与勇气的选择之间,存在于每一次凡人挺身而出的呼吸之间。
他的意志来到那棵支撑天地的青金巨树前,树干的年轮中,未来的幻象流转到了最后一幕——
在一座座再也没有屋顶的关庙之内,那顶由万民声浪与共同信念托举而起的无形帝冠,忽然从高空自行坠落。
它没有触及地面,也没有落在任何人的头顶,而是悄然悬停在了庙门之上,化作了一道由光影构成的门楣。
光影之中,四个古朴的篆字缓缓凝实:关圣帝君。
没有天界册封,没有人间诏书,这四个字却仿佛一道惊雷,在所有感知到这一幕的人心头炸响,如闻天启。
关兴的意志在这一刻彻底融入了风中,化作了吹拂在人间每一个角落的微风。
他最后一缕意识所化的声音,飘向了千秋万代:
“我不是飞升了……我是终于,活成了你们。”
话音散尽,天地间的一切异象都归于平静。
那道门楣光影隐去,十二座城门的匾额也恢复如常。
一切都好像从未发生过,世界陷入了前所未有的静谧。
但这并非终结的死寂,而是一种深沉的、蓄势待发的宁静,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屏息,等待着黎明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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