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位赏金楼楼主亦是来历成谜,行踪不明,出手布阵又只看报酬与心情,恐难得一遇。
却不想在她头疼于南楚水军战术时,这位楼主竟主动找上门,拿出一份阵图给她,言明:“此阵虽不能助云南攻破南楚的铁锁连舟,却也能将他们拦在青冥关外。”
事实证明,也的确如楼主所言。
此阵图缓和了南楚攻势,让众多受伤的将士有时间休息治伤。
“朝轻姑娘不再多留几日?也好让霓凰摆酒相谢。”
朝轻摇了摇头:“南境之危虽解,但后续还有许多事要做,郡主事忙,这酒也吃不尽兴。”
“我还有件放心不下的事,改日郡主闲了,定来挟恩图报。”
穆霓凰是个洒脱飒爽的性子,便也不再相留:“好,霓凰必当扫榻相迎!”
直到连那骏马奔腾而扬起的黄沙都瞧不见时,穆霓凰才转道回了军营。
她啊,是真的有些喜欢这位朝轻姑娘的性子了。
不扭捏,不自谦,谋的坦荡,图的赤诚。
接近军营时,穆霓凰见弟弟穆青小跑了过来:“出了何事?”
“姐,你可算回来了,怎么这么久才回来。云先生还在大帐里等着呢。”
穆霓凰翻身下马,将马鞭扔给一旁的兵士:“脾性相投,多说了几句。走吧。”
穆青不由得心生愧疚,他想到姐姐这些年一直在沙场上拼搏,偶尔闲下来时也要盯着他习武艺,学兵法。
不仅耽搁了婚事,身边更是没几个说得到一起去的闺中好友。
“都怪我,要是我能再出息些就好了,姐姐也不用这般劳累。”
穆霓凰拍了拍弟弟的肩膀:“我作为穆王府的郡主,享先辈遗泽,自当竭力守卫南境。”
“等再过几年,等你承袭了王位,担得起守卫南境之责,我还怕没有时间休息吗?”
“走吧,别让云先生等急了。”
此番战役僵持不下之时,穆王府竟得了两位贵人相助,但天下怎有这般巧合的好事。
她已命人去查了这两位来到云南前的踪迹,尤其是这位云先生。
不知为何,穆霓凰总觉得有些熟悉,并非面容,而是排兵布阵的行风。
可是……
罢了,人只要在云南地界上,穆王府就不会让他跑了。
还是先安排好后续事宜,再行探究吧。
……
到廊州的那日,已是临近入夏。
带着一身清露进入江左盟时,朝轻一眼便瞧见那廊下青衫。
日出朝旭,日落瑰丽,却不及此刻青衫郎艳独绝,见之忘怀。
“夏日宜养,看来我调的药效果不错。”
否则这人定然得再披件披风,才能享受这晨时夏风。
“走吧,我给你把把脉。”
药丸不比内力随时可控,她也就没用重药,药效自然也弱了几分。
搭上脉后,朝轻还没说话呢,对面的人便先开了口。
“夏日雨水多,水路事重。”
少女“唔”了一声,不见喜怒。
梅长苏清咳两声:“盟里无聊,蔺晨带着飞流去了琅琊山游玩,说是要去顶针婆婆那儿讨辣花生吃。”
少女似有些走神:“嗯,不错。”
“还有……”
朝轻略抬了抬眼皮:“又不是刚认识,我不会真以为你这会儿能安心修养。”
否则输送了那么多内力,怎会只强健了些身体,让这人不至于每逢换季寒天都要犯病,而寿数上却是没有起色。
这人日日思绪不停,让身体就像是个漏斗,如今勉力持平,可依旧存不住生机。
她刚才分神也只是在感受花种的生机,现在可以找个天光好的时候种下去了。
“接下来赏金楼也没什么要紧事,内力输送可以改成半月一回。”
梅长苏放下卷起的衣袖:“多谢。你的院子已收拾干净,饭菜也已备好,我让人给你送到院中去?”
“有酒吗?”
梅长苏颔首。
长途奔波而来,吃上一顿合乎心意的饭菜,总好过吃那些个滋补菜肴。
“你用饭了吗?”朝轻开口反问:“一个人喝没什么胃口,你现在小酌两杯也无大碍。”
梅长苏不自觉摸了摸袖口:“好。我让他们将午饭一道送到这儿来。”
或是因着有人早已吩咐过,送上来的并非酒壶而是酒坛,足以慰风尘。
饭食过半,酒过三杯。
见少女已弃了饭食,专心端着酒碗品尝,梅长苏叹了口气。
他就知道。
但与其让她自个儿再出去寻摸,还不如在这里喝足了事。
少女脸颊上已飞起两团红云,却不损眼底清明:“酒不错,就是不够烈。”
梅长苏持筷的手一停:“这酒后劲绵长,下回我让人给你备醉霜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