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颜在一旁点头,嘴角似乎也弯了弯。
方多病凑过来,压低声音:“说起来,漆前辈养小鸡是为了给你补身体?那咱们岂不是有口福了?”
李莲花被他逗笑,无奈地摇摇头:“师父就是心细,其实我……”
话未说完,灶房里飘来浓郁的肉香,带着冰糖和酱油的甜润,正是红烧肉的味道。
几人不约而同地吸了吸鼻子,方多病眼睛一亮:“开饭了开饭了!这香味,我能吃三碗饭!”
月光透过院中的老槐树洒下来,落在李莲花带着笑意的脸上。
灶房里传来师父和云初微的说笑声,石桌上茶香袅袅,朋友们的笑语声混着小鸡崽的“叽叽”声,构成一幅温暖的画面。
李莲花轻轻吁了口气,将杯中热茶一饮而尽。
江湖路远,风波险恶,可此刻在这小小的静心院里,有师父的红烧肉,有朋友的陪伴,便是人间最难得的安稳。
他抬手摸了摸心口,那里不再是空荡荡的寒凉,而是被这烟火气填得满满的暖意。
漆木山的声音从灶房里传来:“莲花,叫小宝,阿飞把桌子再擦一擦,准备吃饭喽!”
“哎!”
李莲花应着,在方多病的搀扶下慢慢起身,脸上是久违的、轻松的笑容。
灶房里的烟火气越飘越浓,红烧肉的甜香混着炒青菜的清爽,还有卤烧鸡撕开时溢出的醇厚油脂香,在暮色渐沉的院子里缠缠绕绕。
月光的最后一缕金辉斜斜地穿过窗棂,落在漆木山忙碌的背影上,把他花白的鬓发染得有些暖黄。
云初微正手脚麻利地摆着碗筷,见漆木山把最后一盘油焖笋盛出来,刚要伸手去端,旁边一道身影已经先她一步。
笛飞声不知何时站在了灶房门口。
他依旧是那身素色劲装,身姿挺拔如松,脸上没什么表情,却很自然地伸出手,稳稳端过那盘还冒着热气的油焖笋。
竹编的盘子边缘有些烫,他指尖微顿,却没松手,只淡淡道:“哪里还有要端的?”
漆木山愣了一下,随即笑起来:“辛苦小伙子了,那边还有盛好的米饭和那只烧鸡,都麻烦你了。”
他看笛飞声的眼神带着几分赞许,这年轻人看着冷淡,行事却周到,难怪能跟莲花做朋友。
笛飞声没多言,转身又端起那只油光锃亮的卤烧鸡。
油纸被热气浸得半透,隐约能看见金黄的鸡皮和渗出的油汁,香气愈发浓烈。
他端着菜往外走,步伐沉稳,袖口随着动作轻晃,露出手腕上一道浅浅的旧疤。
那是当年与人过招时留下的,如今却沾染着人间烟火的暖意。
院中的石桌已经被李莲花擦得干干净净,方多病正小心翼翼地扶着他在主位坐下。
见笛飞声端着菜出来,眼睛一亮,随即又忍不住开了口:“哟阿飞,没想到你这家伙终于意识到不能吃白饭了?”
他挑眉笑,语气里满是调侃,这些日子跟笛飞声斗嘴早成了习惯。
笛飞声脚步没停,将油焖笋和烧鸡往桌上一放,转头冷冷地白了他一眼。
那眼神里没什么火气,却带着种“跟你计较都嫌麻烦”的淡漠,算是默认了方多病的调侃,却一个字都懒得回。
“噗嗤——”
李莲花实在没忍住,抬手就往方多病额头上敲了一下,力道不重,带着点嗔怪的意味。
“臭小子,没大没小的。”
他语气里满是无奈,可眼底的笑意和那藏不住的宠溺,却让这斥责听起来更像长辈对晚辈的纵容。
方多病捂着额头“哎哟”一声,却没真生气,反而凑到李莲花身边小声嘀咕:“他本来就爱装酷嘛。”
笛飞声站在桌边,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嘴角几不可查地抽了抽。他早习惯了。
李莲花这家伙就是这样,对外人温和疏离,对自己人却护得紧,尤其是对方多病,
简直是把这小公子宠上了天。
当年在江湖上,谁不知道李相夷护短?如今成了李莲花,这性子倒是半点没变。
“好了,赶紧过来吃饭!”
漆木山端着一大盆红烧肉走出来,刚出锅的肉块油光红亮,肥瘦相间,上面还撒着翠绿的葱花,香气瞬间盖过了院里所有味道。
他把盆子往桌上一放,热气腾腾地往上冒,“都别站着了,快坐快坐。”
李莲花应了一声,目光扫过桌边的几人,最后落在小笛飞声身上时,不自觉地多停留了一瞬,还用余光轻轻瞥了他一眼。
这一瞥里藏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笛飞声。
金鸳盟的盟主,当年在江湖上与他齐名的人物,手上沾过的血怕是比他喝过的酒还多。
这样一个人,不好好在他的金鸳盟里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