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折 密信出陇西
马邈的账房里堆着新收的账簿,纸页间飘着淡淡的墨香。他戴着副细框眼镜,手指在算盘上飞快地拨动,算珠碰撞的声音像滴落在玉盘上的雨珠。忽然,窗纸被轻轻敲了三下,节奏是"两长一短"——是姜维约定的暗号。
"进来吧。"马邈把算盘往旁边推了推,顺手将本《九章算术》盖在账簿上。门轴"吱呀"声里,姜维走了进来,披风上沾着夜露,手里捏着封火漆封口的密信。
"天水来的。"姜维把密信放在桌上,火漆印是个"汉"字,边缘有些模糊,像是被雨水泡过,"陈黻送来的,说太守赵昂有反心。"
马邈摘下眼镜,用布擦了擦镜片:"赵昂?去年还送过二十车粮草,怎么会......"他忽然想起什么,"莫非是因为夏侯霸?听说他最近和洛阳走得近。"
姜维拆开密信,信纸边缘卷着毛边,上面的字迹很潦草,像是在匆忙中写就的:"赵昂私通邓艾,欲献陇西三郡,已在天水粮仓埋下火药......"
"啪"的一声,马邈手里的眼镜掉在桌上,镜腿断了根。"那可是咱们明年的粮!"他声音发颤,"陈黻怎么不早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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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是刚发现,"姜维的指尖划过"火药"二字,墨迹有些发晕,"赵昂把火药藏在粮囤下面,表面上还堆着青稞,看着和普通粮仓一样。"
窗外传来更夫打更的声音,三更天了。马邈捡起断了腿的眼镜,用麻绳捆了捆又戴上:"将军打算怎么办?"他往账簿上指,"咱们刚收的秋粮还没入库,要是天水的粮仓炸了,整个陇西都得饿肚子。"
姜维走到窗边,推开条缝,月光顺着缝照进来,在地上投下道银线。"让霍弋带三百人,"他的声音压得很低,"走新修的栈道,三天内赶到天水。"他转身往桌上放了枚虎符,"拿着这个去找陈黻,让他配合行动。"
马邈的手指在虎符上摩挲着,青铜的凉意透过指尖传来:"要不要告诉俄何烧戈?羌人的骑兵快,或许能帮上忙。"
"不用,"姜维望着窗外的星空,北斗星在云层里若隐若现,"这次要悄悄来,不能惊动赵昂。"他忽然想起什么,"让伙夫准备些干粮,要能放得住的那种——栈道不好走,别让弟兄们饿肚子。"
马邈刚要起身,就听见账房外传来脚步声,很轻,像猫在走路。姜维迅速把密信塞进怀里,手按在剑柄上。门被轻轻推开,张弩探进头来,手里提着个食盒:"将军,我娘托货郎捎来的油饼,还热着呢。"
少年走进来,看见桌上的虎符,眼睛亮了亮:"要打仗了?"他把油饼往桌上放,"带上我吧,我现在会用连弩了,霍将军说我打得准!"
姜维拿起块油饼,温热的水汽模糊了视线。他想起少年在峡谷里摔下来时的样子,想起阿古坠崖的瞬间,忽然把油饼塞回少年手里:"这次不去,"他的声音放软了些,"你留下帮马参军清点粮草,这也是大事。"
张弩的嘴撅了起来,像挂着个油瓶。但看到姜维眼底的红血丝,又把话咽了回去:"那...那你们小心点。"他往怀里塞了个麦秸风车,"这个带上,阿古说它能带来好运。"
霍弋出发时,天刚蒙蒙亮。三百蜀兵背着连弩,腰间缠着干粮,悄无声息地走上栈道。张弩站在崖边送行,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晨雾里,像串被风吹走的影子。
"他们会回来的。"马邈走到少年身边,断了腿的眼镜在晨光里闪着光,"将军说过,只要心里装着百姓,就没有打不赢的仗。"
张弩望着天水的方向,那里的天际线正慢慢亮起来。他忽然把阿古的风车插在崖边,风一吹,叶片转得飞快,像在替他们赶路。少年知道,这封信不仅装着军情,还装着陇西百姓的日子——他们不能输,也输不起。
第四折 天水暗潮涌
天水城的粮仓外,槐树叶落了满地,踩上去沙沙作响。陈黻披着件灰布袍,假装在看粮囤上的封条,眼角的余光却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