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维蹲下身,摸了摸狗剩的头。孩子的手冻得通红,指甲缝里还嵌着泥土。"快了。"他指着天边的晚霞,"等这霞光铺满渭水,咱们就出发。"狗剩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抱着稻草人脑袋跑向正在做饭的灶台,嘴里喊着"给爷爷报仇去"。
第三折 厉兵秣马备奇袭
词曰:
连弩机括紧,刀斧磨得亮。
羌骑鞍前备干粮,甲胄晒朝阳。
硝石硫磺足,火罐码成行。
只待将令一声下,奇袭祁山岗。
阴平道的军械坊里,木屑和铁屑混在地上,踩上去"沙沙"响。三个铁匠光着膀子,正抡着大锤锻打矛头,火星溅在他们黝黑的脊梁上,像落了场金雨。张达蹲在旁边,手里拿着个魏军的矛头比对——这是上个月从武都缴获的,淬火工艺比蜀汉的好,矛头更尖,还淬了防锈的油脂。
"照这个样子打,"张达用炭笔在地上画了个矛头,"长度加一寸,尾端凿三个孔,能穿铁环,串起来背在背上不晃。"他捡起个刚打好的矛头,用手指弹了弹,"叮"的一声脆响,比魏军的调子更清,"这个好,能当哨子用,紧急时吹三声,就是集合信号。"
角落的木架上,摆着二十具连弩。王二正蹲在地上给弩箭涂毒——用的是羌寨的"麻沸草",涂在箭头上,见血就发麻,不会致命,但能让人瘫软半天。"邓艾的兵最怕这个,"他往箭杆上缠红布条,"上次在武都,一个魏兵中了箭,手抖得连刀都握不住,跪地求饶时还尿了裤子。"他突然压低声音,"刘老爹说这毒见热就失效,让咱们藏在竹筒里,别靠近火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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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女的羌骑正在校场练"马踏连营"。黑马们排成三列,前两列的马镫上挂着铁球,跑起来"哐当"响,能惊乱敌军的马;后一列的马鞍旁绑着短刀,刀柄上缠着防滑的麻布——这是她琢磨出来的新战术,冲到敌营前先放箭,近了就用铁球砸,实在不行就跳下马肉搏。
"注意马镫的松紧!"狼女骑着黑马在队列旁穿梭,银枪杆敲了敲一个羌骑的马镫,"上次在武都,就是有人马镫松了,摔断了腿,差点被魏军活捉。"她突然勒住马,指着远处的靶场,"看到那面红旗没?午时前射中旗心的,赏两斤风干牛肉!"
姜维的铁肢正在调试一架新造的"投石机"。这是他根据诸葛亮的图纸改良的,木架上加了层铁皮,能防箭;投石袋用的是羌人的牦牛皮,比原来的麻布结实三倍。他让人把十斤重的石头放进袋子,摇动摇杆,石头"呼"地飞出去,砸在三十步外的土坡上,炸出个半人深的坑。
"再加两圈麻绳。"姜维指着摇柄处,"上次试的时候,摇快了就打滑,得缠紧点。"他往投石机的轮子上涂桐油,"刘老爹说这轮子轴是用阴平道的'铁梨木'做的,硬得很,就是怕潮,每天都得擦一遍油。"
军械坊外的空地上,堆着五十车干草。张达正指挥士兵往草堆里塞硫磺和硝石,外面再裹上湿泥巴——这是"火攻车",到时候推到敌营前,点燃引线就跑,湿泥巴烧干后,硫磺就会炸开,浓烟能呛得人睁不开眼。
"记住要留个透气的小口,"张达拍了拍一个草堆,"上次在鹰嘴崖,有个草堆塞太实,没烧起来,反而被魏军当柴火烧了,还夸咱们送的柴好烧。"他突然笑了,露出颗豁牙,"这次让他们尝尝好烧的'柴'是什么滋味!"
太阳落山时,所有准备工作都差不多了。连弩箭堆得像小山,矛头闪着寒光,投石机在月光下像沉默的巨兽。士兵们坐在校场边,互相检查着甲胄,有的在磨刀,有的在给马刷毛,还有的在缝补破了的战袍——每个人的动作都很慢,但很认真,像在准备一场盛大的仪式。
姜维站在军械坊的屋顶,望着满天星斗。北斗星的勺柄正指向西北,那是祁山的方向。他从怀里掏出诸葛亮的《出师表》残卷,借着月光抚摸上面的字迹——"北定中原,庶竭驽钝,攘除奸凶,兴复汉室,还于旧都"。墨迹已经发黑,但每个字都像团火,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