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瞬间,栈道对面的灌木丛里射出几支箭,却被崖边突然竖起的铁皮盾挡住。
盾后的别动队士兵们纷纷站起,手里的工兵铲同时往栈道的支撑柱上砸去,木屑飞溅中,支撑柱的裂缝里露出的不是木头,是缠着铁皮的钢条——王颀早就防着他们会加固栈道。
“姜维,你的小把戏没用!”王颀的工兵铲指着对面的山道,“这支撑柱是用祁山的铁矿炼的,你的环首刀砍不断!”他看到山道上走出个铁肢的身影,环首刀在阳光下闪着光,正是姜维。
姜维的铁肢扶着栈道的护栏,护栏的木头被他按出深深的指印:“王颀,你爹是沓中有名的铁匠,当年还给诸葛亮打过农具,你就不怕他在地下骂你?”他的环首刀指向支撑柱,“这钢条里的铁,是从汉人的矿里挖的,你用汉人炼的铁炸汉人的栈道,不觉得亏心?”
王颀的工兵铲顿了顿,他想起小时候爹给他讲的故事,说诸葛亮在祁山屯田时,曾亲自给铁匠们递过茶水。但他很快握紧铲柄:“各为其主!邓将军说了,只要灭了蜀汉,天下就能太平,到时候谁还记得这些小事!”
山涧上方突然传来鹰唳,狼女的羌骑们从崖顶的另一侧冲出来,银枪的枪尖反射的阳光晃得别动队士兵们睁不开眼。
王颀的工兵铲刚要去点燃引线,就被姜维的铁肢掷出的飞刀刺穿了手腕,硫磺包从栈道上滚落,坠进山涧时还在冒烟。
“撤!”王颀的亲卫们架着他往崖后的密道退去,那里藏着备用的硫磺包,“午时三刻一到,就算没人点火,沙漏的机关也会自动引爆!”他的声音在山涧里回荡,带着破釜沉舟的疯狂。
归义营的士兵们冲上栈道,张达的长矛挑开个试图点燃备用硫磺包的工兵,矛尖上的血滴进山涧,很久才传来落地的声响。“将军,支撑柱太硬,砍不断!”他的士兵们用斧头和刀轮番劈砍,钢条上只留下浅浅的白痕。
姜维的铁肢突然指向山涧上方的绳索桥,那是当地药农走的便道,窄得只能容一人通过,“狼女,带羌骑从绳索桥过去,绕到崖后,毁掉沙漏机关!”他的环首刀开始劈砍栈道的木板,“张达,跟我把木板拆了,让硫磺包掉进山涧!”
归义营的士兵们纷纷效仿,栈道的木板被一块块拆下,露出的横梁上,别动队早已埋下的硫磺包密密麻麻,像马蜂窝。
山涧的风越来越大,吹得横梁摇晃不定,有的硫磺包已经开始往下滑。
狼女的羌骑们在绳索桥上快速移动,银枪的枪尖拨开迎面飞来的箭矢。
当第一个羌骑踏上崖后土地时,沙漏里的沙粒正好漏完,机关“咔哒”一声启动,备用的硫磺包开始冒烟。
“快!”狼女的银枪刺穿沙漏的瞬间,山涧里传来连环的爆炸声。硫磺包在半空中炸开,巨大的气浪掀得栈道剧烈摇晃,姜维的铁肢紧紧抓住根横梁,环首刀还在继续劈砍支撑柱,钢条的裂缝里终于渗出了火花——是铁与铁摩擦产生的高温。
“将军,快撤!”张达的长矛挑着个即将爆炸的硫磺包,往山涧里扔去,“支撑柱快断了!”
姜维的环首刀最后劈下时,支撑柱终于发出一声脆响,带着钢条的断裂声向山涧倾斜。
他的铁肢抓住根绳索,借着倾斜的力道荡向对面的山道,归义营的士兵们纷纷效仿,当最后一个人离开栈道时,整个栈道在爆炸声中坠入山涧,激起的烟尘像条黄色的巨龙,在山涧里翻滚许久才散去。
王颀的别动队被狼女的羌骑围在崖后,他的工兵铲插在地上,看着坠入山涧的栈道,突然瘫坐在地上。“爹,我对不起你。”他的声音被山涧的风吹得七零八落,“我没能守住你的矿……”
姜维的铁肢按在他的肩膀上,环首刀收进鞘里:“起来吧,沓中的铁矿还在,汉人还在。”他指向祁山的方向,那里的阳光正穿透云层,照亮了山涧对岸的土地,“你爹当年打的农具,还在沓中的田里翻土,你要是愿意,就跟我们回去,重新做个铁匠。”
王颀的眼泪突然掉下来,滴在工兵铲的铁面上,映出的天空蓝得像汉人染的蜀锦。远处的二道关方向,归义营的士兵们正在升起炊烟,烟柱在风中笔直地指向天空,像是在给成都传递消息——祁山还在,汉旗还在,姜维还在。
夕阳西下时,姜维站在鹰嘴崖的废墟上,铁肢握着块从支撑柱上劈下的钢条。
钢条在暮色中泛着微光,他知道,这钢条可以回炉,打成农具,也可以打成兵器,就像这片土地上的汉人,既能在田里种稻,也能在战场上杀敌。只要还有一口气,就不会让魏旗插遍每一寸汉土。
h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