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毕!”他沉声宣布,声音再次回荡在盆地边缘。
那股无形的威压如同潮水般退去,让许多被迫低头的年轻修士暗暗松了口气,但脸上的屈辱和愤懑却难以立刻消散。
他们迅速放下按在胸口的手,眼神复杂地看向前方那群依旧茫然或带着些许惶恐的“无产阶级先锋”。
韩天霸仿佛没有看到那些年轻修士的情绪,他脸上重新挂起那副庄重而略显刻板的表情,朗声道:
“敬意已表,心意已达。接下来,让我们聆听来自基层的声音,感受主人们的真切情怀!”他手臂再次一挥,指向那支冗长而褴褛的队伍,“下面,有请我们无产阶级主人的代表,上台发言,分享他们的感悟与决心!”
话音刚落,在一位星纹灰袍干部的示意下,从那支队伍的前列,一个身影颤巍巍地走了出来。
那是一个老乞丐,看起来年纪极大,满脸深刻的皱纹如同干裂的土地,头发胡须灰白而脏乱,纠结在一起。他身着一件几乎无法蔽体的破旧烂衫,赤着一双黑黢黢、布满裂口和老茧的脚。他的腰佝偻着,步履蹒跚,每一步都似乎用尽了全身力气,在坚硬冰冷的地面上留下模糊的污迹。
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有好奇,有鄙夷,有怜悯,有漠然,更多的是修士们毫不掩饰的审视——老乞丐显得极为紧张和惶恐。
他低着头,不敢看任何人,枯瘦如同鸡爪般的手紧紧攥着胸前一块破布,身体微微发抖。
在星袍干部的无声催促下,他艰难地、一步一挪地走到了那座高耸的石台之下。石台对于他而言太高了,并没有为“主人代表”准备台阶。
韩天霸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随即对旁边一位月纹灰袍下属使了个眼色。
那名天元境强者会意,身形一动,如同鬼魅般出现在老乞丐身边,伸手抓住他破烂的衣领,如同提一只小鸡般,毫不费力地将他带上了高台,放在韩天霸身前不远处。
双脚重新接触实地,老乞丐更是吓得一个趔趄,差点瘫软在地。他勉强站稳,抬头飞快地瞥了一眼近在咫尺、气息如同山岳般厚重的韩天霸,以及他身后那群目光冷冽的月纹灰袍干部,顿时浑身一颤,又迅速低下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意义不明的声音,像是恐惧的呜咽。
“不必紧张。”韩天霸的声音放缓了一些,但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将你心中的感激,将你们对天宫的忠诚,将你们作为主人的觉悟,都说出来。让所有人都听到,我们无产阶级先锋的心声!”
老乞丐似乎被这声音激励,又或是被周围无形的压力所逼迫,他深吸了一口冰冷的、带着污浊气味的空气,努力挺直了一些佝偻的脊背,用嘶哑、颤抖,却因为周围环境的寂静而能勉强听清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开始了他的“发言”:
“多…多谢天宫…多谢韩部长…给…给我们这些下贱人…一个…一个机会…”
他的开场白带着根深蒂固的卑微,话语逻辑混乱,声音时高时低:
“我们…我们没什么本事…只会要饭…做苦力…但…但天宫没忘了我们…让我们…先…先进去…这星露之渊…”
他浑浊的眼睛里似乎泛起了一点水光,不知是激动还是恐惧。
“我们…我们一定…一定不辜负天宫的恩德…进去之后…找到好东西…都…都献给天宫…报答…报答恩情…”
他反复强调着“恩情”和“报答”,词汇贫乏,翻来覆去就是那么几句。
“我们…我们是主人…对…主人…要…要带头…要奉献…”
台下,一片寂静。
高级等待区大多面无表情,或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讥讽。他们听得出来,这老乞丐所言,恐怕连他自己都未必相信。
那些无产阶级的队伍中,大部分人依旧麻木,只有少数人眼中闪过异样的光芒,不知是被老乞丐的话触动,还是在憧憬着那未知深渊中可能存在的、改变命运的渺茫机会。
高台上,韩天霸对老乞丐这番毫无文采、甚至有些可笑的发言似乎并不在意。
他要的,只是一个形式,一个象征。
他上前一步,拍了拍老乞丐瘦骨嶙峋、肮脏不堪的肩膀,朗声道:
“说得好!质朴无华,却情深意切!这就是我们最忠诚、最可爱的主人啊!”
韩天霸脸上带着和煦却不容置疑的笑容,目光灼灼地盯着眼前瑟瑟发抖的老乞丐,声音洪亮地继续说道:
“这位主人,您的觉悟和忠诚,天宫已然知晓,倍感欣慰啊!”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愈发“诚恳”,
“然,我天宫立世之基,在于服务主人,在于倾听民意。正所谓,兼听则明,偏信则暗。”
他微微俯身,凑近老乞丐,看似姿态放得很低,但那磅礴的威压却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