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头,发丝垂落,遮住颤抖的唇角。她不是不痛,而是太在意沈陌,才甘愿卑微。
可慕容清却一把拉起她的手,力道坚决,不容拒绝。
“司徒梦!”她声音清亮,如剑出鞘,“论家世,你是武林盟主之女;论才情,你文武双全;论心性,你宁可自伤也不愿让他为难——你哪一点都不输于我?”
她环视二人,目光如炬:“你若嫁于我慕容清的夫君,那便堂堂正正,明媒正娶,与我平妻而立!”
她顿了顿,语气忽而柔和:“你们之间,既已产生羁绊。若我以正妻之名强行压制,那才是辱你,辱他,辱我慕容家风!”
沈陌与司徒梦皆怔住,仿佛被这番话震得灵魂微颤。
他们从未想过,世间竟有如此女子——不以情独占为荣,反以成全为傲;不以门第压人,反以心性论高下。
......
夜风再起,吹动满庭竹影,仿佛天地为证,山河为鉴。
一场本该撕裂人心的情劫,竟在慕容清的胸怀与勇气中,化作一场前所未有的盟约——不是妥协,而是共担;不是争夺,而是并肩。
......
夜已深沉,万籁俱寂,唯有月光如练,悄然洒落于武林盟的飞檐翘角之上,将琉璃瓦染成一片银白。
竹影在风中轻摇,如墨画般投在青石小径上,仿佛天地也在屏息,静候一场心事的倾诉。
司徒梦缓步穿行于回廊之间,裙裾拂过石阶,素色细麻长衫在夜风中微微鼓动,宛如一只归巢的白鹭。
她手中紧握着一枚青玉簪,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那温润的玉质——那是她方才离开慕容清居所时,慕容清亲手为她重新挽起发髻时所插上的。那一刻,烛光摇曳,两双女子的手在镜前交错,无声胜有声。
她原本心头如压千钧巨石,青城山那一夜的月光、沈陌轻抚自己后背的指尖……种种画面在脑海中翻腾不休。
可当慕容清以那般豁达之语说出“若真心爱他,便该容他心安”时,司徒梦只觉胸口一松,仿佛长久以来悬于半空的心,终于轻轻落回原处。
此刻,她步履轻快,眉间阴霾尽散,唇角不自觉地浮起一抹浅笑。
那笑如初春破冰的溪流,清冽而温柔。她抬头望月,心中竟生出一丝久违的期待——不是对名分的渴求,而是对未来的笃定。她知道,从今往后,她将拥有与沈陌并肩而立的资格。
她来到司徒登峰居所外,轻轻叩门。
“进来。”一道沉稳如钟的声音自屋内传出。
司徒梦推门而入,只见司徒登峰正伏案批阅公文,案上烛火摇曳,映照出他鬓角斑白的轮廓。
他眉宇间刻着岁月的风霜,眼下微青,显是操劳所致。一叠密报堆在案头,上面朱砂批注纵横,皆是关于东海武人登录、战事焦灼的急讯。
“梦儿?”司徒登峰闻声抬头,笔尖一顿,墨迹在纸上晕开一点乌云。他略显疲惫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这么晚了,怎么还不歇息?可是有事?”
司徒梦闻声,心头猛地一紧,笑意倏然凝固。
她低垂眼帘,指尖不自觉地绞紧衣角,喉头微微滚动,仿佛有千斤话语堵在胸口,一时竟不知从何说起。
司徒登峰何等敏锐?他立刻察觉女儿神色有异,眉头微蹙,放下朱笔,缓缓起身。
他绕过案前,走到司徒梦面前,目光如炬,却满是慈爱。
“梦儿,”他声音低沉,带着几分不容回避的关切,“到底发生了何事?你自青城归来,虽言无恙,可为父瞧你眼神,总似藏着心事……”
司徒梦咬了咬唇,睫毛轻颤,终于抬起头,她深吸一口气,才缓缓开口:
“爹……女儿在青城山,中了红莲妖人的毒药‘幽昙引’。”
“什么?!”司徒登峰瞳孔骤缩,脸色瞬间铁青。他一把抓住女儿双臂,眼中满是担忧,“那是什么毒?你……你可曾受伤?!”
司徒梦轻轻摇头:“毒已解了……。”
司徒登峰松了口气:“解了毒就好。”
然而司徒梦垂首,声音轻如蚊呐,却字字清晰:“那是媚毒,必须……以阴阳交泰之法……才能化解。”
话音落下的刹那,屋内仿佛凝固。
烛火猛地一跳,爆出一朵灯花。
司徒登峰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原地。他缓缓松开手,目光死死盯着司徒梦,眼中先是震惊,继而化为无尽的心疼与痛楚。
“梦儿……”他声音颤抖,抬手轻轻抚上她的脸颊,指尖微颤,“我对不起你过世的母亲,没有照顾好你……”
他双拳紧握,指节泛白,眼中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是哪个畜生趁人之危?!爹定要将他碎尸万段,还你清白!”
司徒梦却忽然抬头,眼神中带着一丝倔强:“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