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账册上的数字,只是淡淡哼了一声,眼里没什么波澜——这才刚开头呢。
江南的日头正毒,刘伯温带着杨宪、牛达一行人,扛着丈量土地的步弓,踩着田埂挨户清查。
田埂边的杂草被踩得倒向一边,鱼鳞册摊在田垄上,沾了泥也沾了汗。
“这块田,你报的是三亩,量出来却是五亩三分。”杨宪把步弓往地上一顿,声音透着冷硬,“李乡绅,这多出的两亩三分,得补税。”
李乡绅脸上的肉跳了跳,手里的扇子摇得飞快:“大人说笑了,去年大水冲了边角,许是量错了……”
“错不错,册子上记着呢。”牛达蹲下身,指着田边老槐树:“你家的地契上,这树就在界线上,如今树还在,田怎么就少了?”说着往册子里添了笔“补二亩三分”。
士绅们恨得牙痒痒,背地里把账册摔得砰砰响。张员外对着管家骂:“这群煞星!祖上传下来的地,凭什么说量就量?这税一补,下半年的庄子都要折进去!”
王举人则托人往府衙递帖子,想找关系通融,却被刘伯温原封不动打了回来,只批了“按律办事”四个大字。
清查队走到哪,哪就有低低的咒骂声。
但看着步弓上的刻度、鱼鳞册上的红戳,再想起浙东那批被抄家的例子,谁也不敢真站出来硬顶。
田埂上的脚印越来越密,册子里的田亩数越来越真,那些藏在账本后的猫腻,正被一点点翻出来晒在日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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