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么?
他下意伸手,手一碰到窗外的雾气,那冰冷的雾气就裹住了他的手指,连呼吸都变得滞涩。李莲花垂眸,看着自己的手。
指尖瞬间蒙上了一层湿冷,仿佛这雾不是水汽,而是有实质的东西。他沉吟片刻,终究还是咬了咬牙,转身出了房门,一脚踏入了浓雾之中。
一进雾里,才知道这雾有多诡异。周身一尺外的景象全被遮得严严实实,连自己的手伸出去,都只能看到模糊的轮廓。
李莲花凭着记忆,往院中东边那片栽着月季的花畦走。白天的时候,他看到月季开得正盛,枝叶纵横,走过去总能碰到花瓣或是枝叶。
可如今,他走了足足十步,脚下始终是平整的泥土,别说枝叶,连一颗小石子都没碰到。
“果然……”李莲花轻轻叹了口气,声音在雾中扩散开,却连一点回音都没有。
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自己恐怕早就不在云隐山的院子里了。一步踏出就换了天地,这江湖之大,果然藏着许多常人想不到的怪事。
他又摸索着走了许久,脚下的路从泥土变成了石板,又从石板变回泥土,却始终碰不到任何东西。
没有树,没有墙,甚至连风的方向都变了。这雾像是一个没有边界的囚笼,除了白茫茫的雾气,什么都没有。寂静像潮水般涌来,连自己的呼吸声都变得格外清晰,反而让人心头发慌。
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簌簌”声传来,是衣料摩擦的声音,很轻,却在这死寂的雾中格外显眼。
李莲花心中一紧,几乎是本能地侧身,同时伸手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一拽!
入手是冰凉的布料,还带着一丝熟悉的桃花香。他猛地用力,将人从雾中拉了出来,待看清对方的脸,李莲花愣了一下。
“桃清?”
桃清显然也没料到会被人突然拽住,手中的软剑已经滑出了腰间,见是李莲花,才猛地收了回去。她看着李莲花,脸上满是诧异,眉头微微蹙起:“你怎么会在这里?”
李莲花松开手,目光扫过她身上沾着雾水的衣袍,又看了看四周浓得化不开的雾,反问道:“这里是哪里?”
桃清挑了挑眉,语气里带着几分疑惑:“我们从笛家堡出来,走了半天,结果碰到角丽谯的人埋伏。那女人带了十几个高手,缠斗了一会,耽误了行程。入夜前赶不到前面的青溪镇,就找了山间一家野店歇脚,怎么,你不是来找我们的?”
李莲花怔了怔:“我还未下山。”
“云隐山?”桃清的眼睛倏地睁大,“可我们在益州啊!”
益州。
这两个字像一块石头,砸在李莲花心上。益州和云隐山,两地相隔何止十万八千里。就算骑最快的汗血宝马,日夜不停跑,也得走上好些天,更别说他只是在自家院子里踏了一步,怎么就到了益州?
桃清也意识到了不对劲,她抬手拨了拨额前沾着雾水的碎发,目光扫过周围的白雾,声音沉了下来:“我们住的那野店,刚才突然起了雾。一开始只是门口有雾,后来雾越来越浓,连屋里都漫进来了。我觉得奇怪,望舒跟我一起,桃梓在隔壁,我担心他,就想过去看看,结果刚踏出房间门,整个客栈就没影了。”
她顿了顿,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剑柄:“我以为是有人布了奇门遁甲,找了半个时辰,连一点阵法的痕迹都没找到。这雾里没有生门,没有死门,连方位都乱了。”
说到这里,桃清看向李莲花,眼神里多了几分凝重:“刚才我还在想,这江湖有谁能做到这个地步,可看到你……我就知道,这不是人力能做到的事。”
李莲花苦笑了一声。当初一场雾,将桃梓带到了他的面前。如今他和桃清,也因为一场雾,被拉到了同一个诡异的空间里。
这雾,到底是什么?
就在这时,一阵更浓的雾气涌了过来,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雾中搅动。李莲花和桃清同时屏住呼吸,背靠背站着,桃清的软剑已经出鞘,剑尖对着雾气涌动的方向,而李莲花的手也悄悄按在了袖间的软剑上。
只是等了许久,却没等到任何动静,他们反而越来越困,好似雾气中有什么东西,想要让他们陷入沉睡。
桃清往嘴里塞了一颗醒神的药,却并没有丝毫用处。她的武功不低,可此刻只觉得四肢百骸都浸着倦意,连运功提神都有些力不从心。
李莲花心中一沉,扬州慢内力在体内游了一圈,很快就散得无影无踪。他试着再催,丹田处竟泛起一阵空滞的酸胀,连指尖都开始发麻。
他毫不犹豫地在指间划了一剑,鲜红的血液滴在浓雾中,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是借着那一点疼痛,他终是清醒了半分。
他的目光在雾中快速扫过,突然看到不远处的白雾里,隐约有一道微弱的光。那光很淡,像是烛火,却在这浓得化不开的雾中,显得格外显眼。
“那边有光!”李莲花低喝一声,拉着桃清朝着光的方向跑去。桃清落在他的身后半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