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脱手。
那人影一把抄住卷轴,这才在雾气中显露身形。
来者竟是青梧。
她的脸色比上次相见时更加憔悴,眼窝深陷,但那双眼睛里却燃烧着一种近乎疯狂的执念火焰。
“《耕天图》……果然在这里!”她紧紧攥着卷轴,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有了它,我就可以重回魔教核心!我再也不用当一个被所有人遗忘的弃子!”
云栖撑着地,缓缓站起身,拭去嘴角的血迹。
她看着状若癫狂的青梧,眼中没有愤怒,反而是一种洞悉一切的平静。
“所以,”她开口问道,声音清冷,“你在这里试药三年,用自己的心血救活了七十三株枯死的灵苗,难道也只是为了回去,继续当一个随时可以被牺牲的工具?”
青梧的身体猛地一震,握着卷轴的手不由自主地收紧,厉声道:“你懂什么!你生来就拥有一切,又怎会明白被抛弃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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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懂,”云栖摇了摇头,“我只知道,那七十三株灵苗,每一株都曾被你视若珍宝。”
就在此时,沈砚踏步而出,他每一步都仿佛踩在山谷的脉搏上,周遭的死气都为之退避。
他没有看云栖,目光如刀,死死锁定在青梧身上,手中那枚忽明忽暗的农神令,此刻光芒大盛,直指青梧手中的卷轴。
“你拿走的,不是功法,是诅咒。”沈砚的声音冰冷刺骨,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耕天图》的每一卷,都需以‘心耕’之法为引。若无悲悯众生、滋养万物之心,强行修炼《雨泽篇》,引来的不会是甘霖,而是足以将千里沃土尽数焚化的毒雨!”
他的目光愈发锐利,仿佛要刺穿青梧所有的伪装:“你师父让你来这里取卷轴,恐怕不是为了让你立功回去。他是想让这片已经死去的土地,再彻彻底底地,死一次吧?”
“你……胡说!”青梧浑身剧烈一颤,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师父以她家人的性命相要挟,逼她前来枯穗谷寻找卷轴的事情,她从未对任何人提起过!
这个男人,他怎么会知道?
“啾——”
一声凄厉的哀鸣突然响起,打断了三人的对峙。
是那只赤羽灵禽!
它不知何时飞到了半空中,正对着青梧手中的卷轴发出痛苦的悲鸣。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那卷古老的兽皮卷轴边缘,竟开始渗出丝丝缕缕的黑色血液,散发出浓烈的腥臭与怨毒之气。
紧接着,一簇黑色的火焰毫无征兆地从卷轴内部燃起,那火焰没有丝毫温度,却带着焚尽一切生机的毁灭气息。
“啊!”青梧被这诡异的景象吓得魂飞魄散,如同握住一块烙铁般,失声尖叫着将卷轴扔了出去。
卷轴在半空中便被黑色火焰彻底吞噬,连灰烬都没有留下,就那样化作一道黑烟,随风消散在毒雾之中,仿佛从未存在过。
山谷,重归死寂。
青梧瘫坐在地,失魂落魄,眼中那团执念的火焰,终于熄灭了。
云栖缓缓走到她面前,目光越过她,望向那片被卷轴黑烟污染后、变得更加死寂的土地。
“图卷会骗人,功法会骗人,”她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可田地,不会。你亲手救活的那些灵苗,它们还记得你。”
话音刚落,就在那片被卷轴最后气息污染的、最灰败的焦土之下,一抹极致的洁白,竟艰难地、却又无比坚定地,破开了坚硬的土层。
一株通体莹白、仿佛由月光雕琢而成的小花,在死绝的灰烬中,悄然绽放。
它没有浓郁的香气,却自带着一股净化世间一切污秽的纯净气息。
花瓣上凝结着一滴晶莹的露珠,那露珠微微一晃,滴落在下方的焦土上。
没有声音,没有光华。
那一点被露珠浸润的铁锈色焦土,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变回了最原始、最肥沃的黑色。
云栖的瞳孔骤然收缩,她死死地盯着那株白花,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这才是真正的传承。
不是写在纸上的功法,也不是刻在石碑上的秘术,而是根植于大地,源自于耕耘本身的回响。
这株花……它蕴含的生命力太过庞大与纯粹,这片被诅咒的枯穗谷,根本无法承载它的存在。
它不能留在这里,绝不能。
一个念头,前所未有地清晰,浮现在她的脑海中。
必须为它寻找一个新的归宿,一个能够让它的力量得到完美释放,一个……配得上这份希望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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