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能停下，也无法驻足。这片世界的根还不够深，法则未稳，规则初成，一旦他的意志松动，那些藏于黑暗中的古老存在便会趁隙而入，将一切归于沉寂。
一缕黑风悄然渗入天穹裂缝，在未曾有人察觉的角落里落下，化作一道模糊的身影，悄然凝聚成形。那不是生命，也非死灵，更像是一段被遗忘的记忆，执着而扭曲，目光冷漠地注视着新界的每一寸变幻。他向凌宇伸出手，那是一种邀请，也是一种挑战，仿佛在低语：“愿不愿见，真正的开天之前？”
凌宇目光如电，他没有回应，却在下一息展开身形，踏步虚空，直追那道逐渐消散的黑影他不是要驱逐它，而是要看清它究竟藏了什么。穿越层层次维，他的神识穿过了初构世界的外壳，来到一处介于真实与虚幻之间的空间，那是一片由记忆构成的领域，曾属于旧神，却又不被新纪所承认。
四周漂浮着破碎的纪元碎片，有的是神灵断骨，有的是文明遗火，还有些，是某种未曾诞生便被湮灭的概念。在这片记忆之海的最深处，他看到了那道黑影的真形——那是一尊与他极为相似的存在，只是面容模糊，眼中没有光，周身没有气息，像是某种未被激活的“他”。
那“他”缓缓开口，声音中充满了沉睡亿万年的苍茫：“你是我，我也是你，是你踏入“我未曾踏入之路’的投影。”
它抬起手，虚空顿时被撕裂出一道细缝，从中传出一道道古老神音，那些神音并非言语，而是一段段曾被“弃绝”的未来。每一段都是某种选择的分歧，每一种可能，都曾是凌宇自身的一部分，却因某种抉择被剥离。
“你的道，是否能承载所有可能的你？”
这句话如洪钟大吕，在凌宇神魂中激荡不息。他看着那无数“被舍弃”的自己，在虚空中——展开，有的沉溺于杀戮，有的选择了背弃信仰，有的甚至在开道之前便选择了融入天命，从未挣扎过。他沉默，却在沉默中抬起手指，在眉心一抹，一道炽白神辉从神轮中释放，照耀虚空。
“道不是承载选择，而是选择中开辟。”
他伸手一握，那些被舍弃的可能顿时如幻影碎裂，消散在光辉之中，唯有那尊“他”的投影，在最后一刻露出一丝释然的笑意，身形破碎，化作一道符文，飞入凌宇体内。他顿觉神识通明，体内的神轮再次旋转，其上铭刻的万道法则开始自行运转，演化为一枚更高阶的“界核”，将他所创的新界彻底稳固。
然而，还不等他松口气，那天穹之上再次传来震动，一尊由黑曜石般气息组成的巨脸缓缓从裂缝中探出，眼眸漆黑如墨，没有瞳仁，也没有情感，那是一种更高维度的观察者，不属于此界，甚至不属于任何已知宇宙的体系。它俯视着凌宇，并未发出任何攻击，却在无声中传来一道意念：“你已经被看见。”
刹那间，凌宇体内神轮剧烈震动，他所创的规则之力开始逆流，一种从未有过的“压制”正在袭来，那不是力量的碾压，而是一种逻辑的否定。那尊“观察者”似乎来自一处完全相悖的世界观——它不是要战胜凌宇，而是让他“在逻辑中不成立”，让他的存在在更高层次上被视为“错误”。
但凌宇没有退后，反而一步踏出，神轮绽放出无尽光辉，将那“否定逻辑”的力量硬生生镇压。他不是在用力量抗衡，而是在用“道”本身反向编织对方的规则。他将那“观察者”的存在拉入自己的世界观中，让它无法再站在审视者的位置，而成为与他同一水平的“被观察者”。
那尊巨脸剧烈扭曲，片刻后崩解，化作亿万碎片散落在新界之中，每一片碎片都化作一尊微小生灵，或为树，或为石，或为水，在新界的万物之中悄然存活。这一刻，凌宇明白，他并不需要与所有敌意对抗，他只需让它们“归位”，便足以让自身所开之道不破不灭。
他长啸一声，声音穿越九重天，整个新界为之一震，万灵齐鸣，法则洪流流转之间，他的神识已然超脱三界之外，在虚空深处映照出一尊前所未有的神影，那影子并不巨大，却充满包容之力，连天道也无法覆其上。
而在这片天地初定之时，远在不知多少维度之外，一处早已沉寂的祭坛突然亮起，一尊通体由暗红骨节组成的怪物缓缓睁眼，眼中映照出凌宇的身影。它低声喃喃，发出一种嘶哑难明的语调：“终于又有人踏上这条路。”
它的身后，是一座由亿万残界堆砌成的尸山，血色的天幕之下，无数早已死去却不肯消散的神魂在咆哮嘶鸣。而那怪物缓缓站起，身形拔地而起，高达万丈，伸出布满符文的长爪，一道血痕穿透虚空，直指凌宇所在的界域。黑暗之风再次吹起，旧神的低语从时间尽头响起，在新界的天穹之上，浮现出一枚逐渐清晰的祭痕。
凌宇的目光如星辰般深邃，透过万重云雾，凝视着远方那座崩塌的天穹。那片浩淼的天际线已经被他亲手撕裂，而现在，他的眼前却浮现出一片无尽的黑暗，仿佛有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