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君赫按住皇后的肩膀,目光如鹰隼般扫过随行众人,帝王威压令空气骤然凝滞:"谁准你们带公主去庙会的?"
墨未萧单膝跪地,玄色披风在夜风里猎猎作响:"父皇恕罪,是儿臣疏忽。"他话音未落,几道身影从宫廊飞掠而下——二皇子墨禹希攥着绣帕的手微微发抖,磕磕巴巴道:"雪、雪儿疼不疼?我、我让人备了......"
话未说完,五皇子墨羿然已风风火火地挤开众人,怀里抱着刚猎来的雪白狐狸:"谁敢伤雪儿?我明日就带人平了那庙会!"
三皇子墨子瑜默默解下外袍披在沈梦雪肩头,少年眼底翻涌着心疼与自责。
他想起幼时与沈梦雪在御花园追逐蝴蝶的时光,那时的她总爱把沾满草屑的野花别在他发间。
而六皇子墨昱琛捧着个竹笼,里面的夜莺正婉转啼鸣:"雪儿,这鸟儿的叫声可好听了,给你解闷。"
宫道两侧的灯笼将众人身影拉得歪斜,却掩不住此起彼伏的关切。
丽妃一袭玫红宫装姗姗来迟,面上挂着恰到好处的担忧:"公主可要仔细着些,这伤若是留了疤......"
德妃紧随其后,目光在儿子墨子瑜与沈梦雪之间流转,最终只是轻声道:"太医署已备好烫伤药,快些去处理吧。"
何煦与程意几乎同时从暗处现身,前者甩着折扇挑眉:"瞧瞧,这是哪家的小可怜?"
后者却冷着脸将金疮药塞给太子:"少贫嘴,先治伤。"两人对视时火花四溅,却默契地守在沈梦雪马车两侧。
沈梦雪倚在皇后怀中,闻着熟悉的龙脑香,淡紫色眼眸泛起涟漪。
宫墙上方的银河倾泻而下,照亮众人或焦急或心疼的面容,这一刻,所有的委屈与不安都化作滚烫的泪,滴落在皇后柔软的衣料上。
太医署的铜炉烧得通红,药香混着艾草气息弥漫在寝殿。
沈梦雪蜷缩在绣着并蒂莲的软垫上,任由太医小心翼翼地涂抹烫伤药膏。
苏玺文握着她未受伤的手,指尖轻轻摩挲着少女手背上淡青色的血管,凤目死死盯着太医的动作,生怕对方稍有不慎弄疼了怀中的宝贝。
"都怪二婶,没看好你。"皇后声音发颤,绣着金线的帕子轻轻擦去沈梦雪额角的冷汗。
墨君赫负手立在窗前,明黄龙袍上的金线在烛火下刺得人眼疼,帝王的声音里裹着冰碴:"传令下去,彻查庙会伤人之事,但凡有疏漏者,一律严惩不贷!"
寝殿外突然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
五皇子墨羿然涨红着脸,脚边躺着摔得粉碎的青瓷茶盏:"父皇!儿臣现在就去把庙会那些人抓来!"
他腰间的玉佩随着剧烈动作晃荡,惊得一旁捧着药碗的宫女连连后退。
二皇子墨禹希拽住弟弟的衣角,结结巴巴劝道:"别、别冲动,先、先让雪儿......"
三皇子墨子瑜默不作声地往炭盆里添着阴丝炭,火光映得他眼底的阴霾愈发深沉。
记忆中沈梦雪在战场上挥剑的飒爽模样,与此刻虚弱的身影重叠,他突然转身,对着暗处沉声道:"把本宫珍藏的百年雪参取来!"
六皇子墨昱琛蹲在沈梦雪榻前,竹笼里的夜莺歪着头蹭着她的指尖。
少年掏出块桂花糕掰碎喂食,声音软糯:"雪儿你看,它吃得可香了,等你好了,我们一起去喂御花园的小鹿好不好?"
何煦摇着折扇踱到榻边,金镶玉的扇坠在沈梦雪眼前晃了晃:"小丫头片子,这点伤就哭鼻子?当时你在战场上......"
话没说完,程意突然从身后冒出来,狠狠踹了他一脚:"闭上你的乌鸦嘴!"两人瞬间扭打作一团,惊得殿内众人纷纷侧目。
丽妃捏着手绢掩唇轻笑,眼底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醋意:"陛下和皇后如此疼惜公主,倒是让旁人羡慕。"
德妃望着儿子墨子瑜忙碌的背影,幽幽叹了口气,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护甲。
沈梦雪望着周围乱作一团的众人,淡紫色眼眸渐渐泛起笑意。
她强撑着坐起身,声音虽虚弱却带着安抚:"我没事的,大家别吵了......"
这话反而让场面更乱,皇后搂着她直掉眼泪,五皇子跳着脚要去"报仇",连平日里安静的二皇子都涨红着脸喊着要请最好的大夫。
窗外的月亮悄悄爬上中天,将琉璃瓦镀上银边。这场围绕着小公主的慌乱,还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