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燕点了点头,目光锐利地扫视着两位部下:“宋将军所言极是。敌军虽众,但立足未稳(他认为这是前出部署的部队),且绝不会料到我们的援军竟来得如此之快。他们以为我们还在百里之外呢。” 他顿了顿,嘴角露出一丝老辣的笑容,“今夜,我们就送他们一份‘大礼’。”
他看向步度根:“步度根将军,你的五千狼骑休息得如何?”
“儿郎们早已憋足了劲,随时可以厮杀!”步度根眼中凶光毕露。
“好!”张燕猛地一击掌,“今夜子时,你率五千狼骑,人衔枚,马裹蹄,偷袭蜀军营寨。不必恋战,以冲乱其阵脚,焚烧粮草帐篷,制造最大混乱为首要目标。我与宋将军率领主力大军随后掩杀接应。记住,一击即走,若遇顽强抵抗,不可深入,我等自有后手。”
“末将遵命!”步度根兴奋地低吼一声,立刻转身去集合他的部队。
子时将至,月黑风高,正是杀人放火天。五千并州狼骑在步度根的带领下,如同暗夜中潜行的狼群,悄无声息地逼近蜀军连营。蜀军大营并非没有防备,哨塔上灯火通明,巡逻队往来穿梭。但他们万万没有料到,北汉的援军竟如神兵天降,突然出现在如此近的距离。
“杀——!”步度根翻身上马,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吼,如同炸雷般划破寂静的夜空。
五千狼骑同时发出野兽般的嚎叫,不再隐藏行迹,如同决堤的洪流,猛地撞入蜀军营寨!他们挥舞着弯刀和长矛,见人就砍,见帐就烧,火箭如同流星般射向营帐和辎重车。
瞬间,蜀军大营陷入一片前所未有的混乱!许多士兵刚从睡梦中惊醒,甚至来不及披甲执刃,就被呼啸而过的骑兵砍倒。火光四处冲天而起,浓烟滚滚,战马惊惶地嘶鸣奔跑,将营帐践踏得一片狼藉。将找不到兵,兵找不到将,哭喊声、惨叫声、厮杀声、火焰燃烧的噼啪声交织在一起,奏响了一曲死亡的交响乐。
蜀将俄何和烧戈同样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打懵了。他们仓促组织抵抗,但混乱之中,命令根本无法有效传达。步度根率领的狼骑来去如风,在营寨中左冲右突,专门寻找成建制的抵抗进行冲杀,将蜀军刚刚聚起的一点阵型再次冲散。
“顶住!给我顶住!”俄何挥舞着战刀,声嘶力竭地大喊,但很快就被溃退的败兵冲得站立不稳。
烧戈看得更清楚一些,他意识到营寨已不可守,再拖延下去,恐怕有全军覆没的危险。他一把拉住杀红了眼的俄何:“将军!大势已去了!营寨已乱,敌军主力恐怕还在后面!快撤!往成杞方向撤退,与马超将军汇合,尚有可为!”
俄何看着眼前一片火海和四处奔逃的士卒,终于不甘地怒吼一声,咬牙道:“撤!快撤!”
主将一退,蜀军残存的抵抗意志彻底崩溃,彻底变成了大溃逃。士兵们丢盔弃甲,争相逃命,向着成杞方向狂奔。
步度根率军追杀了一阵,斩获颇丰,但牢记张燕的将令,并未过分深入。不久,张燕和宋宪率领的主力大军赶到,看到已是一片狼藉、火光冲天的蜀军营地,以及遍地狼藉的蜀军尸体和辎重。
张燕勒住战马,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景象,火光在他刚毅的脸上跳跃。
“大将军,步度根将军已击溃敌军主力,俄何、烧戈正率残部向成杞溃退!”有军官前来禀报。
宋宪在一旁道:“大将军,是否追击?”
张燕摇了摇头:“穷寇莫追,况其必往马超处汇合。我军目的已达,打通了前往阿阳的通路,且挫动了蜀军锐气。传令下去,救火,清理战场,收缴可用物资,统计战果。大军就地依托蜀军残营扎寨,休整一夜,明日再图进军!”
他顿了顿,补充道:“立刻派快马,向陛下和张辽都督报捷,就说我部已击破阿阳蜀军,平襄、成杞道路已通!”
夜色中,并州军开始有条不紊地打扫战场。远处的天际,逃往成杞方向的蜀军残兵的火把,如同一条受伤的蚯蚓,在黑暗中艰难地蠕动。第一场接触战,以北汉军的迅捷和突袭,宣告大获全胜。然而,张燕知道,这仅仅是个开始,更艰苦的战斗,还在成杞城下,还在与马超主力的对决之中。他望着成杞方向,目光深邃,接下来的每一步,都需更加谨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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